“我的珩儿本就不是圣人,不必因为不能消解世间疾苦而对自己多加苛责。”他知道自家小皇孙殿下的性子,有些时候总有几分执拗和认真。虽然可怜可爱又叫人敬服。萧明渊却更怕自家小殿下有些时候心思转不过来,会自己一个人悄悄地钻牛角尖。眼下自然是要好好的劝上一劝的。萧明渊凤眸柔情似水,低头再吻了吻自家小皇孙殿下的嘴角:“所以,不必在意旁人,只要殿下能做好当下,无愧于心便好,明白吗?”宣珩闻言,忍不住心下一软,凑上前去,轻轻蹭了蹭萧明渊的胸口,压低声音哑哑开口:“萧哥哥说的话我我都懂的”“只是倭患的事”宣珩迟疑了一瞬,“我们要提前回行宫,准备禀报给皇祖父么?”这几日,他们在这温泉庄子上,也待得够久了。倘若朝中有事,怕是陛下的御驾要提前回銮,他们二人自然也不宜再在此地多留萧明渊闻言笑了笑,轻抚了抚怀里小皇孙殿下的发尾,柔声劝道:“这件事,眼下你可不好亲自插手。”宣珩皱了皱眉,思忖着低声道:“我大抵知道你的意思,在关乎藩王的事情之上,我这个做储君的,的确不好开口。”这一两年来,宣珩位居东宫,底下即将就藩的各路藩王人心浮躁。他的小皇孙殿下,在他那些王叔们眼中,简直是就是众矢之的。储君难为,更何况是一位他这位皇太孙年纪轻轻,又偏偏是被皇祖父越过一众亲叔叔,亲自册里为储,那便更加难做了!宣珩年幼,被他压在底下的这些王叔们,都是他的长辈。无论是身为储君,还是后辈,他只能对这些王叔们礼遇有加,愈加宽容大度才好。宣珩自幼受教于先太子和大儒,在这上头一直都做得无可挑剔。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帝看在眼里,也越发疼爱倚重这个明事理的孙儿。只是宣珩皱了皱眉,低声开口:“只是眼下这件事,干系重大,更关乎沿海生民百姓,若是拖延下来,怕是容易生出民怨,更可能兴起兵事。”“倘若只是我这储君的名声和清誉,便要故作不知情”“到时候若事有耽搁,容倭寇为患,再杀伤我临海百姓,岂非误国秧民”萧明渊叹了一口气,将宣珩带进了书房之中。随后,又从书架之上取出来一卷舆图,铺到案前。宣珩凑上前去看了一眼:“这是沿海一带的舆图?!”他低头看了一眼图上标记的山川地理。宣珩这个皇太孙对兵事并不是十分擅长。但是也读过一些兵书,看过大内保存的大景朝舆图。在皇帝和诸位臣工面前,也是见过御前最详细的舆图,跟着陛下议论过用兵之事的。只是他先前从来没想过,有人可以将舆图画的这么详细,这么清晰明了。这一张羊皮纸上的舆图,只绘有南边沿海一侧的山水地势,因为范围并不大,细致到连县镇都有所标注。而且上面不同州府,具是用不同的颜色划分,看起来十分明晰,就算是不怎么懂兵事之人,也能一目了然。上头羊皮卷一旁,还记录了很多的细节。哪一个地方,如今是谁的封地,有多少守军兵卒,领兵的守将是谁,统统都记录在卷。细细的蝇头小字占满了一旁的空白边角,可见记录之人是十分用心了。宣珩忍不住有些惊异地垂首轻抚了一下羊皮卷一角卷曲的痕迹。喃喃开口问道:“这些全都是萧哥哥你记录下来的么?”他知道萧明渊在北疆战场之上用兵如神的名声。京师三营里头的诸多将领,尤其是如今的陈元陈大统领,也在皇帝和众人面前,对萧明渊表现得极为敬服。只是这两年天下太平,地方少有用兵之处。小皇孙殿下并不常去军营,顾及这萧明渊的差事,也有刻意避嫌的意思,从不与萧明渊探讨军机密事。而今突然瞧见这舆图上留下来的画工笔墨,才觉得叹服又惊异!这卷羊皮纸上的东西,甚至比他在皇祖父面前看到的还要详尽许多倍萧明渊从身后揽住宣珩的腰身,见自家小皇孙殿下呆呆地小模样,只觉得十分可爱。“发什么呆?殿下难不成没瞧见过舆图么?”宣珩暗暗压下心底的惊异,又忍不住觉得有些敬佩和喜欢。“舆图自然是瞧过的,只是没见过这般清晰明了的萧哥哥好厉害”这上头的笔墨瞧着还很新,大抵是近期留下的。想必是早些时候,朝廷此前接到倭寇犯境之时,萧明渊就已经绘制了此图,对南地倭患之事,反复揣测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