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江白露,你这么弱,咱都能轻轻松松能打十个你啊,”一只手试探性地勾在身边穿着一袭白袍,淡然优雅的青年肩上,一边别过自己通红的脸,醉春融假装豪气道,“要不然你在这边多留几天,咱陪你练练?”
压下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醉春融还没等她身旁的仙气青年回应,又立马补充道,“不是刻意想要把你留下来啊,不过外面江湖险恶……人心险恶……要是你功夫不过关的话,岂不是……岂不是丢了我们五大正派的脸?”
“那……可是师傅说了我们只在这里待几天……”肩上传来一阵软软的触感,鼻尖也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属于身边少女特有的芬芳与空气中弥漫的酒味混杂而成的馥郁,让江白露此刻也是涨红了脸,悄悄朝另一个方向别了过去,“不过……多呆几天……我问问师傅去就是了……”
依然扭头看向另一边的,心不在焉的打量着武当山风景的醉春融听完之后,语气中也带了几分欢喜,继续道,“到时候你两三招被咱打趴了可别叫苦啊,哈哈哈。”
而江白露无奈地笑了笑,双手修长的手指隐藏在白袍之下,不安地搓着衣袖,“融儿你可别小看我了,到时候你遇到了麻烦,说不定还……还要我英雄救美呢……”说罢扭过头来看着醉春融,却发现她并没有注视着自己,于是又尴尬地转过头去,一边看风景一边道。
“真……真的吗?”
勾在江白露身上的那只手一僵,醉春融整个人似乎呆住了一样,脸也涨红成了苹果一般。
而片刻之后,她却爆发出一阵甜美而又充满活力的笑声,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浸湿了江白露的心田,“哈哈哈哈,咱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的话……咱……哈哈哈……咱……”
仿佛因为喝酒喝得太多而就这样醉倒过去而侧卧在了江白露膝盖上的醉春融并没有把话说完,而只是悄悄把自己红烫的脸埋进了自己身边这俊美男子怀中的更深处,用含糊不清地声音道,“真的到了那个地步的话……咱……咱等你哦……”
……
“等我……融儿……啊!”
猛地从地上惊起,仿佛刚刚自己眼前看到便发生在昨天一般,江白露只觉得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昨夜被那疯子袭击之后,唯一支撑他走到现在的便是他回忆中的那一抹丽影了。
强忍着此刻依然在他全身徘徊的剧痛,江白露从地上爬了起来,瘫坐着。
仿佛这样做就耗尽了他全部气力一般,江白露大口地喘了几口气,紧接着拖着残破的躯壳,将散落一地,此刻都占有不少灰尘泥泞的三四颗药丸一一收集在手中,接着用尽全力托举起了自己的胳膊,勉强把掌心中的丹药全部送到了嘴中。
“这样至少能恢复些许内伤……”药物在口中融化,边做暖流开始在全身游走了起来,他的脸色也看起来好了一些,不过仍然显得十分疲倦,“那疯子不知道死没死……最后拼死逃回客栈,走之前给他留下的几颗炸弹不管怎么说也应该够吃一壶的了吧……”
江白露整理着思绪,一边调动着此刻恢复了些许的内力开始按照内经灵枢篇来游走与穴位之间,心中也继续盘算道,“希望那疯子觉得我已经死了……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在此处继续避两天风头……”冰凉而滋润的玄阴真气渐渐把周身的疼痛尽数缓解下来,他此刻虽然没有治疗外伤的药物,不过却可以凭借玄阴真气的治疗特性而勉强将这些伤口抑制住。
“那疯子想来是我追杀的那些竟敢玷污融儿的人派来的吧……毕竟我也杀了六个整了……”回忆起昨夜那刀客不要命的打法,江白露此刻也是心底暗暗后怕,倘若不是他最近正和师傅练习的血海凝冰术可以使得较轻的伤口所带来的伤害全部暂时压制住的话,他恐怕是早已在昨夜横尸京城了。
又回想起他刚来京城的那几天,江白露只觉又是一阵气血翻滚,丹田处的内力也险些失控,“呼……还剩下两个,只要把他们都杀了……他们就不能再要挟融儿了……”心底回想起与醉春融那时的约定,江白露只觉浑身又充满了干劲,仿佛能让他无视身上的种种伤势,就这样原地再起,一口气把剩下两个混账杀光一般。
“暂时……就好好休养一阵吧……”操控着自己单薄的内力修补着破损的经脉,江白露叹了一口气,估算着大概还需要蛰伏多久才能恢复到自己全盛状态,而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
哪怕他是百花谷谷主的高徒,此时他身上内伤外伤兼备,倘若没有更多药物的话,也只能保证状态不会恶化。
至于恢复则更是需要大量的草药了。
又过了一阵,将目前可以修补医治的伤势全部处理完成,江白露没由来地想着,“说来,那乞丐临走前说了什么十字岔附近有免费的酒?如果是融儿在的话,肯定会拉着我要一起去看看的吧……”
“呆在这里也是呆着……不如去那边看看……”从地上站了起来的江白露此刻仍然觉得浑身酸疼,不过却比之前已经好了些许,于是就这样慢慢地朝着小巷的出口走去。
对贫民窟环境并不熟悉的江白露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不过幸运的是,此处并不如贫民窟深处一般道路盘根错节,于是走出小巷,跟寻着若有若无的吵闹声与音乐声的指引,他鼻尖所能捕捉到的酒香也就变得越来越浓郁了。
随着每一次呼吸都无可避免地将鼻子侵在浓郁的酒味之中,江白露的眼前也出现了一堵人墙,满满当当的把整个十字路口都堵死了。
而人墙外围,却是一些可疑的面带材质各异动物面具的黑衣人,一言不发地站在各个方位,维持着秩序的同时不断向聚集在中央的人群派发着一碗又一碗的烈酒。
深呼吸了几口之后的江白露皱了皱眉,除了浓得过分的酒味之外,空气中不可避免地还混杂着乞丐们的汗臭味,然而令他感到奇怪的却是在这些味道之外,还飘忽着另一股不可忽视的,犹如栗子花香的奇异腥臭味。
心生怀疑的江白露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以十字路口中心为原点聚集的人群。
他们大多为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乞丐,男性或者女性,而此刻令江白露更感不安的却是他们一个个脸上都不自然地涨红着,绕着圈展露着并不应该属于他们的活力。
或大口饮酒,或忘情舞蹈,这些乞丐仿佛一个个都陷入了一种癫狂之中,浑然忘记了周遭的存在,只是遵循着自身最原始的本能在行动。
而更为奇怪的是,一些乞丐领到酒之后,并没有像周围那些此刻已经烂醉而开始变得癫狂的乞丐一般,只是本能地将酒一口饮尽,便随意地把碗丢到一旁,而是推搡着那些手舞足蹈的醉汉,朝着中心走去。
“只是酒的话……断然不会造成这种情况的……”试着靠近人圈边缘一名正在摇头晃脑的乞丐,却发现他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江白露心中疑惑愈发地多了起来,“免费的酒……这些黑衣人想必是在酒中加了些料吧……不过也不知道目的是什么……融儿是断然不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
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意识到自己身披黑袍而在一堆乞丐之中显得格外扎眼的江白露此刻感觉已然有两三个黑衣人开始注意起了自己,于是心生退意的他开始朝着自己身后的小巷退去。
“咚!咚咚!!”
此刻已经退到小巷之中,确认并没有人跟过来的江白露,却又被一阵鼓声给吸引住了,那是从十字岔处传来的,虽然聚成一圈,接近癫狂的乞丐们不断地吼叫着意义不明的话语,不过这一阵鼓却依然没有被这些噪音干扰分毫,可以听得出敲打的人夹杂了不浅的内力在其中。
“咚咚咚……咚!咚!”
鼓声继续在空中震荡着,这并不是寻常酒楼之中或是戏院里的鼓声,其每一次敲打都让人只觉得心神一震,节奏在熟知乐理的江白露耳中显得十分原始和单调,不过却拥有着奇怪的魔力,让人不由得想要跟着鼓声的韵律来行动。
“还是快点离开吧……”从那几下敲打之中判断出鼓声里夹杂的内力并不比自己全盛时期所展露出来的差的江白露此刻正好觉得自己内力已经恢复到可以施展轻功的地步了,于是轻身飞上小巷高墙之上,打算就这样转身离开贫民窟。
而离开之前,好奇心作祟的江白露又朝着十字路口处望了一眼,想要人群中心究竟是何物。而这一眼,却让他差点从墙上径直摔了下来。
“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