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三两日,巧遇马匪劫商,潇月抛铁针,再以剑尖点击针尾,铁针劲射而出,悍匪尽毙,尸留细孔,如星落留痕。
气卷收针,扬长而去。
沿途行侠仗义,又以帷帽遮颜,徒留针孔,于是『星痕剑』之名,渐响。
过村宿镇,寻官驿,过镇入城,往西南,过城抵都。
临淄靠海,潇月入城时,冬已至,正是晒盐好时节,城外盐田片片,卤水方池块块,淄江汇支河,聚于都城前,再粼粼入海。
潇月随众进城,顿时淹于人洋,举袖能遮日,寒喧可震钟,踉跄推挤中离了干道,见商栈亦是客云集,再往巷弄去,询问两三间,旅舍终有余床,乃安顿。
先洗净一身沙尘土灰,再打坐气转五周天,顿觉神清气爽。
潇月脱帽,眼放精芒,离舍时,龙骧虎步,端是一位武道有成之夫,如此模样,都城里有千百个相似,官差不理,宵小不近。
随选一间热闹餐馆,简易尝了齐国菜肴,竟是辛辣无比,调料甚重,倒是鱼肉鲜美,让潇月多下几次筷,饱食后再择一茶栈,泡壶桂花陈皮,嗑瓜听曲,品了几首楚谣,也是惬意。
饭后消食,绕城走踏,主干有五,左至右,白虎、丹凤、苍龙、玄武、麒麟,横道有四,上至下,永兴、延寿、民安、平和,苍龙大街底为皇城,城门高耸,闲人勿近。
宫殿远看大气非凡,雄伟壮丽,潇月以神识悄悄探询,不想竟有老祖威压震慑,赶忙转身,绕回麒麟街,寻一酒楼,登而望景。
楼高有三,登顶而迎风眺江望夕景,想是那刺骨料峭,让宾客均聚于楼内,独留潇月凭栏,剑眉微皱,凝神细思。
忽有足响,潇月侧脸。
“公子可愿听曲?”只见歌姬盈盈而拜,嗓如黄莺。
“会唱什么?”潇月转身,歌姬一身华丽棉袍滚绒毛,身抱琵琶遮半身,圆额润脸红腮俏,金钗银缀竟失色。
“牡丹亭、满庭芳、桃花扇??”
“可会夜行船?”
“自然是会的。”
“好。”
两人对视片刻,歌姬含羞欠身:“外头冷,公子不妨入室听曲?”
“甚好。”
潇月随歌姬下楼入室,小二进门温酒,门扉关,冷冽缓,歌姬搓手哈气。
酒香飘,厮役退出房,歌姬清嗓润喉,甜甜一笑,款款落座桌角,潇月亦颔首入席,倒酒,转身背对佳人,望窗外。
奏曲弹音起,点点玉脆拨心弦,声扬满房溢邻阁,邻间哄闹渐小,歌姬唇动,音绕梁,满楼静,徒留曲声高扬琵琶响。
一曲方罢,酒楼掌声动,潇月亦回身,赏了些钱银,歌姬含笑收赏,辞谢告退,转去邻间逐一唱曲。
潇月则拿起留在桌上的帖子,红帖留芳,秀笔黑墨写着『倾城满园』四字,翻面,则是座落京城之址与简易方位图,原来是广传帖。
微微一笑,收帖入袖,出楼回舍,日已落,跟舍役叫了些热菜清汤,便未再出房。
入夜寒风起,都城不见往常喧闹,商家游客尽早歇,黑幕垂,星辰烁。
潇月从床榻坐起,套上夜行衣,面罩遮脸,长剑纳入乾坤,腰间暗袋只留铁针。
推窗,翻身上楼顶,猛站定。
“阁下好雅兴。”
顶楼立莽汉,劲装皇城袍,浓眉厉目鼻喷雾,神色玩味,倒持长枪。
潇月不语,对视。
“小友,去朱雀院备档留案,我便放你一马,否则??”
潇月叹气,揭下面罩:“拜见姜老祖。”
“嗯。”姜老祖淡淡点头。
“在下此行,决不触犯齐律,望老祖通融。”
“嘿。”姜老祖紫袍一抖,银枪转瞬消逝,抬手:“皇城里所有金丹,均造册在案,不曾想竟溜进一尊大仙,我这老脸搁哪去。小子,报上名来。”
“披星居士,江潇月。”潇月拱手。
姜老祖皱眉,思绪飞转,迟疑:“北楚??巫山后辈?”
“是。”
“跑这么远。”姜老祖气放外推,筋肉骨骼喀啦作响:“接我一拳。”
潇月咽下唾沫,看着壮若牦牛的四门老祖,想着举手求饶是否能化解此劫。
“砰!”未眨眼,拳已至。
潇月喷血抛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