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母这一番话,冷酷得如同数九寒天的冰锥,狠狠扎进了鹿昭的心口!
他错愕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原来在她心里,父亲是可能“撑不到手术”所以可以放弃治疗的耗材?
捐心脏会“搭上自己儿子”所以完全不行?
母亲的意思难道是利用父亲,在鹿卿那里搞到钱?
一股寒意沿着鹿昭的脊梁骨窜了上来!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母亲那深入骨髓的自私!
没用的,母亲就毫不犹豫地抛弃欺辱榨干价值。
那……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像爸一样没了利用价值,或者昭阳集团也垮了……是不是也会落到和鹿卿一样的下场?
鹿昭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得脸色白,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看着母亲那张写满了算计和冷酷的脸,一股强烈的不安和疏离感悄然滋生。
先前对鹿卿被打掉牙的那点恨意,此刻也淡了许多。
就在这时,病床上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咳嗽声。
父子之间微妙的连接似乎在这一刻被唤醒。鹿昭下意识地看过去。
只见病床上的鹿父,挣扎着动了动被呼吸面罩覆盖的嘴唇,喉咙里出模糊不清的嗬嗬声,那双浑浊的眼睛竟也缓缓睁开一条缝隙,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和老婆。
眼神复杂,似乎有痛苦,有失望,又带着一种迟来的、洞悉一切的疲惫。
他看着鹿昭肿得像猪头的脸,又看了看旁边脸上还带着得意和烦躁的鹿母,最后艰难地挪动手指,点了点床头的手机。
鹿昭会意,忍住心底复杂的情绪,拿起手机凑到父亲耳边:“爸……你……你说……”
氧气面罩下的嘴唇蠕动,声音微弱又断续,鹿昭把耳朵贴得很近,才勉强听清。
“我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
“别欺负你弟弟……了,他不容易……我们只生了他……没有养,还一直欺负……这是我们欠他的”
“他不爱……我们……很正常”
鹿父用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几句话,便如同耗尽灯油的烛火,剧烈地喘息起来,眼睛疲惫地闭上。
鹿昭拿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父亲的话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上。
欠他的……所以鹿卿没义务救爸?不爱很正常?
他心里一团乱麻。
一边是母亲狰狞的自私嘴脸,一边是父亲临终般的“亏欠”论调,还有自己被打掉牙的恨意和对可能被抛弃的恐惧……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觉得无比荒诞又窒息!
鹿母没听清鹿父具体说了什么,只看到他闭嘴喘息,立刻皱眉催促道:“行了行了!话都说不利索就省省力气吧!鹿昭,我们走!去买水军!把这视频给我顶上热搜!再找几个营销号给我往死里骂鹿卿那小畜生!看他还能嚣张!”
她声音尖锐,带着刻不容缓的急切,仿佛鹿卿下一秒就要彻底消失。
通往祁家别墅的高公路上。
黑色的跑车平稳疾驰,车窗外的霓虹在夜色中拉成模糊的光带。
鹿卿坐在驾驶位,微微侧头。
车内只有暖风系统低沉的嗡鸣。
副驾驶座上,祁北屿已经沉沉睡去。
他歪着头靠在椅背上,几缕柔软的黑凌乱地搭在额前,掩去了小半张脸庞。
露出的那部分面容安静乖巧得不可思议,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安静覆盖,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
只是那卷翘浓密的睫毛尖端,还挂着一点未干的晶莹泪珠,眼尾更是泛着一抹被过度疼爱后留下的、楚楚可怜的红晕。
鹿卿的目光扫过他耳朵那枚小小的、冰冷却又在夜色中闪亮的耳钉,以及脖颈下面隐约可见的、被自己刻下的暧昧红痕……喉结无声地滑动了一下,眼神暗了暗,随即又被一片如水的温柔所覆盖。
他将空调的温度稍稍调高了一点,又把风口转向,避免凉风直接吹到他脸上。
目光重新投向前方的路况和跳动的车表盘,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手指上,一枚简约低调的铂金素圈戒指,在仪表盘微弱的光芒映照下,折射出一点坚定的光芒。
像是对今晚混乱局面的回应,也像是对未来无声的承诺。
车厢内一派静谧温馨。
而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无数个阴暗的角落,无数个小号和水军工作室的电脑屏幕上,一场由监控视频拼接的闹剧,正如同病毒般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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