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卓说:“你要十八岁了,我当然记得。礼物也准备好了。”
黎雅柔在明艳艳的日光中娇俏地飞了一个媚眼:“什么礼物呀?”
方子卓双颊泛了一抹红,不敢盯着她看,继续低头为她改错词,“肯定是你喜欢的。”
方子卓知道黎雅柔喜欢漂亮的昂贵的东西,从小就是,即使小时候黎雅柔家里并不宽裕。她穿着洗到发硬的粉红碎花裙,站在名品店的精美橱窗前走不动路,笃定地捏着小拳头,说她揾大钱了就要买最漂亮的时装,周围大人都笑她是鸡窝窝的小凤凰,该投胎到浅水湾。
补习完,黎雅柔把课本一股脑塞进她攒了半年零花钱才忍痛买下的LV邮差包里,对方子卓盈盈一笑:“那下周见!子卓!”
“十八岁见,阿柔。”
几天后,黎雅柔的同桌,也是她在学校玩的最好的朋友,陈诗恩把她拉到角落,神神秘秘地问她十八岁那天要不要玩个大的。
“什么大的?”黎雅柔被吊起了胃口。
陈诗恩偷笑,“就知道你有兴趣。你生日那日帝濠城会请周萱萱来唱歌,我堂哥上个月刚好升了副经理,他能帮我们留个座,不收入场费,不过我们去了得点一些酒,你就说去不去。”
帝濠城……那不是夜总会吗?还是港岛如今最出名最豪华的夜总会,被白皮佬誉为东方销金窟。
黎雅柔在酒楼收盘子的时候听客人高谈阔论过,提起帝濠城时,都是眉飞色舞,仿佛去过一趟脸上都贴金。听说里面的墙都是水晶做的,从欧洲运来的雕塑大喷泉昼夜不停,每月光是花材就要费上数吨,养活了周围十几个花店,来这里娱乐的都是出手阔绰的大老板,一晚消费几十万的大有人在。
“我没这个闲钱!”
黎雅柔并非囊中羞涩,相反,父母每个月都给她足足两千块的零用,她只是想把钱花在自己身上,“那可是夜总会!”
“你还没钱啊大小姐,是谁上周买了新鞋子!去嘛去嘛,我们就点一瓶便宜酒,撑死八九百,我让堂哥安排几个兑水的酒瓶放在那撑面子,再让他给我们送大果盘!周萱萱你不去看啊,她现在可火了,磁带都买不到,听说那晚的入场费都要这个数。”
“八百?”
“八千!我的祖宗!”
黎雅柔咬着唇,小算盘飞快拨着,那她只要去就是直接省了八千?还能看周萱萱唱歌……其实她想去的不得了,她是一个喜欢花花世界的女孩。
而且她十八岁了。
“去!”黎雅柔下定决心,“但提前说好,我们要偷偷去,被我妈咪发现我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第19章非善类-P(加更)危险,不好招惹……
十八岁这天,黎雅柔起了个大早,她前一晚太興奋,没怎么睡,不知是興奋成年了,还是興奋晚上要去帝濠城,都有。
新烫的头发蓬乱堆着,黑濃濃,像一碗稠密的黑芝麻糊,在白瓷色的背脊上流淌,她打了个哈欠,顺手捋着一撮打结的卷毛。
这是黎雅柔第一次烫卷发,从美发店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回家一过水就炸开了,气的她冲去日杂店買了一堆柔顺素和摩絲。
黎雅柔一上午都窝在小卧室里打扮。
梳妆台上擺滿了进口化妆品,都是时尚美妆杂志推荐过的好货,口红管、眼影壳子皆是金灿灿。包包、高跟鞋、项链首饰被主人珍惜地收在盒子里,要用的时候才拿出来,数量并不多,但样样都是贵的,好的。
黎雅柔的几个零花钱都花在这上头了。
黎荣良简直拿她没办法,讲道理讲不过,打又舍不得。好在女儿挑不出大毛病,就是性子泼辣一点,胆子肥了一点,讲话气人一点,花钱厉害一点。总之呢,他们家不愁吃穿,过着富足美滿的小日子,只要女儿不闯大祸,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中午,黎荣良请一大家子亲戚来旺珍楼吃席,七姑八姨堂哥表妹坐了四大桌。林宝君在北角的蛋糕店为女儿定做了一只双層裱花大蛋糕,奶油鲜花搭配新鲜草莓,煞是好看。
桌上有个小男孩眼馋,正准备伸手去捞,被黎雅柔一筷子打掉,“我还没吹蠟烛,不准碰!”
小男孩做了个鬼脸,“凶巴巴,小气鬼!”
“是,我就是又凶又小气,等会切蛋糕一口都不给你。”黎雅柔翻了个白眼。惯的这群小屁孩!
小男孩扁着嘴巴跑去找他大哥告状,黎成祥骂他没用。
黎雅柔平日就看不惯这个游手好闲的堂哥,不当回事,夹了一块大肥鹅,裹上清甜的梅子酱,吃了起来。
坐在她旁边的表妹卢郡秋掩唇一笑,凑过去嘀嘀咕咕:“表姐,听说你晚上要去帝濠城啊。”
黎雅柔咀嚼的动作一顿,用疑惑的眼神问她怎么知道的。
“陈詩恩说的啊,她找我朋友借项链,被我听到了。”卢郡秋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黎雅柔说:“我不会帶你去。”
卢郡秋急了,揪她为生日新做的小裙子。
鲜亮的红色抹胸短裙,衣襟中央是一排黑絲绒蝴蝶结,是el今年的海报新款,黎雅柔爱惨了,做梦都想要,只是她零花钱不够,買不起,便央求裁缝店的老师傅给她做身一样的。
老师傅有自己的审美,不按套路出牌,临时给抹胸款裙子多加了一对甜美的泡泡袖,虽然和原版相差甚远了,好在很衬黎雅柔青春靓丽的年纪。
“为什么!”
“因为你是青蛙嘴。”
呱呱呱,全天下人都知道了。
“你不帶我去,我就嚷嚷了——”卢郡秋作势就要喊起来,黎雅柔吓的寒毛竖起,连忙捂她的嘴。
两姐妹打闹,帶着筷子碗碟叮叮咚咚,林宝君看过来,示意她们安静些。
“带不带!”卢郡秋低声威胁她。
“……烦死你了。”黎雅柔苦着脸,“那你把嘴巴闭緊了,晚上跟着我,别给我添乱。”
九岁的妹妹黎芷安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望过来,软着小嗓子问姐姐怎么了。十二岁的黎家轩嗤了一声,“这有什么难猜,肯定是姐姐晚上出去玩,不带我们。”
黎雅柔做贼心虚,给了弟弟脑门一巴掌,“吃你的!晚上你陪小芷睡觉,我和秋妹去维港坐船看夜景了。今天是我生日,我最大。”
双層大蛋糕端上来,插满了十八支蠟烛,烛火暖融融地映着黎雅柔明灿艳丽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