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雅柔顾不得想那些,咬牙把这只胳膊搬开,刚一动,才发现何止这只手臂,不知贴了多久,怕是整晚,難舍難分。
黎雅柔用力翻身坐起来,对上庄綦廷平静而餍足的睡颜,她抿唇,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拍上去一巴掌。
庄綦廷其实早就醒了,他的生物钟固定
,纵使荒唐整夜,今早七点还是醒了。装睡只是不愿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宁静,也想抱着她,贴着她,贪恋这一份来之不易的柔软。
“啪”的一声,脸上被拍了一下,打苍蝇般,并不重,但气呼呼地,也有些莫名其妙。
庄綦廷猛地睁开眼,漆黑的双眸和黎雅柔的怒目对了个正着。
黎雅柔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不想说话,又给他右脸拍了一掌,左右对称。
“黎雅柔!”庄綦廷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黎雅柔抽了两下,抽别的地方就算了,偏偏是脸。
这小东西无法无天了!昨晚那般放肆就算了!
“怎么?”黎雅柔怒视。
庄綦廷的手掌搭在额前,转了一圈眼珠,调整情绪。放以往他早教训她了,但此时他只能克制着气息,平静而温和地说,“阿柔,你打我总要有个理由。”
“把丑家伙收起来。”
“…………”庄綦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阿柔…正常现象,我也不想。”
男人早晨就是这样,何况他还抱着她。
他不再赖床,一上午躺在床上,也实在是浑身不得劲,翻身起来,他捞了一块浴巾围在腰上。
“我去冲个凉。宝贝。还是我们一起洗。”他俯身靠过去,打算親親黎雅柔的脸颊。
黎雅柔看着他那神清气爽,吃饱喝足的模样,心里真是来气,又是一巴掌打在他的下巴,清脆的皮肉声响在耳边,“谁准你在我订的房间里洗澡,谁是你宝贝,你现在就走,别讓我喊人赶你走。”
庄綦廷挨了三个莫名其妙的巴掌,想发火又发不出来,唯恐又惹到眼前这炸毛的小豹子,只能语气低柔地说:“宝贝,我们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嗎,你都高兴哭了。”
他指了指自己高耸笔挺的鼻梁,轻笑,“怕是被你压歪了。”
黎雅柔握紧拳头,昨晚的畫面一闪而过。他的鼻梁是真挺。
他不止纵容她作威作福,甚至俯身跪地,做她的裙下臣……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黎雅柔偏过去,脸颊微微发熱。
庄綦廷徐徐笑着,重新坐下,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温柔低声说:“宝宝,我们合好吧。什么时候去複婚?我不想和你分开了,好不好。”
黎雅柔捂住脸,搓了两下,无语地乜他一眼,“一大早做什么春秋大梦。”
庄綦廷无奈,“我们昨晚不是都同床共枕了嗎。”
黎雅柔好笑,手指点着他欲气的胸膛,上面全是她昨晚抓住来的血印和牙印,“庄大老板,你都四十八九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不过是和你睡一晚而已,就要和你结婚啊?”
庄綦廷没说话,眸中的炽热冷了下来,静静地注视黎雅柔。
“我们昨晚就是一夜情,你懂嗎,一夜情。”
庄綦廷攥紧手指,指缝感受到婚戒的存在,他滚着喉结,“在我这没有一夜的情,只有夜夜的情。”
黎雅柔轻哼,她一把掀开被窝,任由美好的身体露在空气中,凌乱的长卷发披在身前,墨黑与奶白交错,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她从包里翻出钱包,手指抽出两张千元港钞,递给庄綦廷,笑眯眯地说:“那就当我买你吧,庄生。你服务得不错,以后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你。两千够多了,不准讨价还价,毕竟你昨晚也爽到了。”
庄綦廷被这两张钞票弄懵了。这他妈还是盛徽银行发行的钞票。她拿来买他一晚上,买他?买他?两千块?
“我不是鸭子,黎雅柔。你看清楚我是谁。”庄綦廷语气低沉,不想发怒也怒了,这简直是羞辱。
黎雅柔不甘示弱,“我昨晚点的就是鸭子。”
“你也知道你昨晚点鸭子!”庄綦廷从牙齿缝里蹦出这句。得知她点鸭子,昨晚他差点都要进医院了。
“哦,对!Derek,老东西,你没有动Derek吧!”黎雅柔心惊起来。昨晚的事是她昏了头挑起来的,Derek被她找来,又被她赶走,若是庄綦廷把Derek怎么样了,那真是一場无妄之灾。
庄綦廷沉沉地盯着她,冷笑,“剁了。”
“你简直是——”黎雅柔气得闭上眼,差点晕倒在床上。
庄綦廷心头一紧,连忙扶住她,不敢再说刺激她的话,“骗你的,没剁,人就在隔壁房间待着,宝宝,别为这种人气坏了,不值得。只要他没有欺负你,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你相信我。”
黎雅柔缓了几个深呼吸,庄綦廷为她捏着酸软的手臂,继续低声说,“阿柔,你知不知道我昨晚差点进医院了。你不高兴,你生我的气,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再用这种事赌气好嗎。那种鸭子,你知道有多脏吗?”
黎雅柔当然知道脏,若不是和他赌气,她怎么可能做这种荒唐事。
“就你干净。”
“不论你信与否,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他即使再欲壑難忍,深夜辗转反侧,也从没动过其他念头,在他心里,他只会和黎雅柔一个女人享受这种滋味。黎雅柔属于他,他也属于黎雅柔。
黎雅柔一时安静,複杂地看了他数息,随后垂下眼,纤长的睫毛柔顺低覆,心里真是前所未有的乱。
昨晚的疯狂已经讓場面一发不可收拾了,她不得不承认,人的情感如此複杂,她和庄綦廷几十年的纠缠根本无法用一刀割的方法来解决,即使是一纸離婚判令也没有这个能力。
绝对的生理性喜欢,千丝萬缕的期盼,羞于启齿的依赖,以及被他轻而易举撩拨起来的冲动热情,还有她的不甘心,胜负欲,较劲,经年累月的怨气和赌气,杂糅成一个怪胎,深深根植在她体内。
“宝宝。”庄綦廷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耐心十足地等待。
黎雅柔幽愤地看他一眼,什么宝宝宝宝,再叫就一巴掌。庄綦廷看懂她眼底的怨气,无奈地笑了声。
这男人的确很干净,很会服务,如今也不再一身淫威,反而收起利爪,甚至一改往日的强势作风,把她服务得上天堂,最重要的是不要钱,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