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renzo不解,怎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说:“他说过,你比他大两岁。”
黎雅柔噗嗤一声笑出来,细长的手指无奈地抵着额,她简直是拿kurt这个傻小子没办法。下次得找机会介绍kurt和铭仔认识,这两货是同类。
“怎么了吗?”
黎雅柔摇头,忽然换了一种眼神看向身侧的年轻男人,清澈动人的双眸折出几分凛冽的气势,就这样意味深长地凝视,语气倒是一如既往慵懒,挟着笑意:“Lorenzo,我今年四十四岁了,可不是你以为的年轻小女孩。”
Lorenzo被这句话打得措手不及,就这样怔住,缓了几下心跳才失笑道,“别开玩笑。你哪里像四十四岁。”
眼前的女人没有半分岁月逝去的痕迹,紧实的四肢,饱满的皮肉,以及清澈明亮的眼。就连她今日银蓝色的精致长裙也丝毫不
显老气,唯一不对劲的大概是她偶尔流露出来的气韵,成熟,高贵,令人捉摸不透。
“不骗你。我结过婚,也有孩子。”她勾着笑意,抚了抚食指上硕大的蓝宝石戒指,“有些游戏还是和同龄人玩比较合适,你觉得呢?”
Lorenzo被有意无意点中心思,又或者说,这是一次警告。他心脏加速,就这样淡然地平视前方,过了半晌方道:“当然,你说的没错。”
他抬起食指,平静地扶了下金边眼镜。
皇家美术馆今日游客络绎不绝,一下车,黎雅柔就看见外墙贴着Kurt的巨幅海报。金发碧眼的男孩难得穿上如此板正的西裝,正襟危坐地对着镜头微笑,她觉得有趣,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然后故意发给庄綦廷。
【Kurt是正经的艺术家,能在皇家美术馆办展不容易,你以后少说他是小狐狸精。年纪大了不要肝火太旺,平和一点,做一个有素质的中国人。】
【闲来无事让李叔给你泡点莲心茶。】
今日是画展开幕式,前来参观的宾客都是邀請制,还有不少媒体扛着长枪短炮,展厅布置得很灵动,入口处摆着鲜花、香槟、甜点,以及特意为此次展览订制的香水和香卡,每日免费发放。
黎雅柔取了一杯香槟,又好奇地拿了一支迷你香水,迈着优雅的步子在展厅内转了一圈,欣赏着Kurt笔下的动物世界。难怪他在塞伦盖蒂那般不要命地拍素材,摄像头都敢杵着雄狮的脑袋,艺术家总是会为了自己的作品而奋不顾身。
Kurt正被一群媒体包围,手工定制西装衬出如白杨般挺拔的身体,金发梳成背头,莫名有了一种成熟男人的腔调,面对镜头侃侃而谈他此次的创作灵感。
直到看见黎雅柔出现,他双眼一亮,快速回答了几个问题后拨开媒体记者,走到黎雅柔跟前,没等她开口,就扑过来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Eleanor,我的缪斯女神,你还是这么美!”
小年轻的拥抱除了热情就是热烈,完全谈不上温柔成熟,黎雅柔只感觉到被撞了一下,有种被小鬼缠住的僵硬。
“你收敛些,到处都是媒体。好了好了。”她抬手拍了一下Kurt的肩膀。
Kurt终于完成了这个留在塞伦盖蒂的遗憾,一时心头涌上满足,意气风发地说:“Eleanor!我等这个拥抱等了好久,幸好你前夫没有来,不然他又要用他带枪的保镖威胁我。”他有些撒娇。
黎雅柔笑出声,完全把Kurt当成一只金毛小狗,“我怎么就没看见他拿枪威胁你,不准说他坏话。”
庄綦廷现在是她的人,她可不准别人欺负他。
“他没有来吧?”Kurt左右探头,搜寻着人群。
“好了别看了,他没来。”
“那就好那就好。”kurt抚着胸口,“不过他若是来了,我还是会非常欢迎,谁让他是你的前夫呢。”
黎雅柔想捂住他的嘴。
“对了,我派来的助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没安排好?”
“助理?”黎雅柔眯了眯眼,忽然转头看着身后,那西装革履的男人早已消失不见了,“不是你小叔?Lorenzo?”
“我小叔?nonono,我只是拜托小叔派好一点的车去接你。怎么,居然是他亲自接机?”
Kurt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可思议,“他可是我们家的大忙人。我哪敢劳动他大驾!算了,不提他,他就是个工作狂,只要你在罗马玩的愉快,谁接机都是一样的。来,Eleanor,我带你看我最得意的一幅画。”
Kurt对黎雅柔做了一个绅士的邀請动作,带着黎雅柔走到一幅被黑布蒙着的画前。
他想让黎雅柔亲自揭开,因为这是他送给黎雅柔的礼物。
黎雅柔开始闲逛时就看见了这幅蒙着黑布的画,只当是什么别出心裁的小环节,并没有放在心上,“我来揭?不,Kurt,我不抢风头。这是你的画,应该你亲手揭开才是。”
Kurt执意让她来。很快就有宾客围了上来,媒体也把镜头对准黎雅柔。
黎雅柔骑虎难下,不愿場面僵着,只好挂上得体的微笑,大方上前,抬手扯下那块黑布。一时间无数闪光灯刺痛她的双眼,令她眩晕,直到视线重新清晰,这幅画骤然映入眼帘。
她和画中的女人四目相对,宛如平行世界在这一刻相交。女人那顾盼生姿的双眸好似带着摄人心魂的宁静,令万物沸腾,也令万物宁静。
四周爆出阵阵惊叹的赞美,很快,响起一片热烈掌声。黎雅柔到现在都搞不懂为什么外国人这么喜欢鼓掌,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这场画展的焦点,媒体怼着她的脸,疯狂按下快门。
Kurt走上前,温柔地说:“Eleanor,抱歉,請原谅我的鲁莽冲动,我原本想私藏这幅画,但我想,这幅作品不该留在暗无天日的画室,它值得被所有人铭记。你是我的缪斯女神,没有你,就没有这幅作品。我想……等展览结束,将这幅作品作为礼物送给你。”。
远在罗马的一场小小画展并没有在国内掀起水花,不过是几个追踪全球艺术动向的艺术号报道了此次画展,贴了数张来自外媒发布的图片。
庄綦廷面无表情地翻着图片,脸色逐渐阴沉,手指放大图片,那幅画着人物的巨幅作品纤毫毕现,女人的眼睛,女人的笑容,女人的长发,女人慵懒的姿态,一切都写满了黎雅柔的名字。
这画悬挂在展厅的正中,正被一群白皮佬痴迷围观。
他终于克制不了怒火,怒极反笑地将手机狠摔在办公桌上。
“好,好,好!小兔崽子,我当初就该折了你的狗爪子!看你还怎么画!”
庄綦廷气血翻涌,直冲大脑。
一想到黎雅柔的身体和脸被其他男人一笔一划反复雕琢绘于笔下,又堂而皇之地挂在所有人都能欣赏的殿堂,接受着成百上千乃至上万人的视线,赞叹,甚至是肮脏幻想,他就有种恼羞成怒的戾气。
他去冰箱拿了一瓶冰水,灌了大半瓶才稍缓那股又急又猛的燥怒。
小东西就没一天安分过,跑去罗马都拦不住她招摇过市。那群白皮佬最是肮脏,还不知这一出过后有多少贱男人围着她摇尾献媚,发出肮脏的邀请。
庄綦廷恨不得立刻飞去罗马把黎雅柔圈在自己的领地。
还是得派人跟着黎雅柔,随时监测她的动向,他不能对她放心。每次当他决定给她自由的时候,她就要闹出一些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