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疼痛足以让人失去理智,张旺下意识地一巴掌朝着季朝映脸上扇了过来,甚至没意识到那尖头菜刀就搁在季朝映的脸颊边,季朝映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无比灵活地从他手掌下逃开,这一系列动作迅速快捷不超过十秒钟,以至于张旺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这看上去瑟瑟发抖的可怕白兔,走入绝境的无辜羔羊……
到底是哪里来的力气,能轻松止住他全力掷出的一记耳光?
力气从来和身形没有太大的关系,一米五的梁省农妇能一人负担全家的农活,单手提着五十斤重的大米爬上七层楼梯……娇小的体格会更为柔弱本身只是一种刻板印象,季朝映只是利用了这样的“社会共识”,而张旺被怒火蒙蔽,也完全没有发现她展露出来的明显错漏。
但系统却发现了问题所在,它呆了又呆,一时间程序运转都有些卡顿:宿主……宿主……
【宿主您……】系统的机械音和电流音一起抖啊抖:【您……您明明打得过他!】
它还不懂什么叫“关心则乱”,只知道自己万分焦急的时候,宿主还在游刃有余地作出被压制的假象耍统玩,一时间芯片里又烧又空,失落委屈得不得了。
季朝映却没有时间继续安慰它了,她匆匆留了一句“之后我给你解释”,就恍若惊慌地逃上了楼梯。
张旺气愤得脸都烧得黑红,他愤怒地叫骂一声,恨不得把所有的梁省脏话都从嘴巴里面吐出来,之前碰过季朝映脸庞的右手手指血淋淋的,皮肉外翻,有三根都诡异地耷拉了下去,是被硬生生咬断了。
张旺疼得冷汗直冒,尖刀也拿不起来了,只能用左手攥住,咬牙切齿地追赶上去。
季朝映一边往上逃,一边捡着手边的东西乱七八糟地往下砸,有的砸中了,有的没砸中,但也弄得楼梯上一片狼藉,大大增加了张旺追逐上来的难度,他再也披不上舔狗的皮,无比愤怒地大骂出声,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季朝映扒皮拆骨。
但或许是霉运作祟,季朝映一逃上二楼,他就再没机会靠近她两米范围之内,二楼里是客房卧室,有的上了锁,但有的却没有,季朝映目标明确,直接就往门上扑。
她抓住把手扭动,试图逃进房门内,但拧了几下门都打不开,眼见着张旺持刀逼近,只能立刻逃开,在空地间和他周旋。
“贱人!”
张旺气急败坏,疼痛和抓捕失败都让他情绪失控,他嘴里吊吊赖赖没一句好话,听得季朝映都止不住地皱眉,“等我逮到你,看我怎么搞你!”
污言秽语让人恶心的同时也让系统嗡嗡嗡地放着电流音,它又伤心又气愤,忍了又忍,还是开口:【宿主!要不我帮你……】
把他的嘴巴堵住!
堵人嘴巴需要违规操作,也就是积分,但相比较积分,系统还是更加无法忍耐这样一个人对宿主的语言侮辱,但它刚刚提出想法,就又双叒叕被宿主否决了。
“不需要。”
季朝映在脑海中回应它,她有一点气喘,“没关系的。”
系统:【……】嗡嗡嗡。
系统伤心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它的宿主却依然玩得很欢,她推倒走廊里的大花瓶,瓷片迸裂,里面的绿植可怜地摔在地板上,挡住了张旺的去路。
也就是在这一刻,季朝映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扇门,她拧动门把手——门开了!
张旺发出一声怒骂,这女人也不知道什么鬼运气,怎么一挑就挑了李兆的卧室……难道她以前来过?
果然是个拜金女!
张旺跟了李兆快十年,早已经练出了识别奢侈品和地摊货的眼力,季朝映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件是牌子货,更没有贵价物品所有的质感,完全就是普通衣服,说不定单价都不超过一百块……这样的女人出现在别墅区还能是为什么?
不就是为了找个男人依靠!
之前不说也是为了她漂亮的脸,但现在她摆明了有目的,甚至还不识好歹把他咬伤,张旺的耐心飞快地见了底,展露出了恶毒的真实面目。
梁省男容易出舔狗——但这舔狗要是舔不到骨头,可是会咬人的!
季朝映躲进了房间里,飞快地反锁上了房门,一进门,她就嗅见了一股还没被处理干净的血腥气。
——看来那个倒霉蛋,就是在这儿被鲨死……或者,是在这儿被处理的。
季朝映可不是撞运气进来的。
房门把手被常年摩擦,必然会产生一些岁月流逝的痕迹,无论是被无意间刮蹭出来的细小划痕,还是被人类手掌包裹摩擦蹭出的特殊油润……
这种种痕迹,都能让人轻易判断出这里有人居住。
即便是撞运气,也只能是看那个住在这的人到底是谁。
门外传来气急败坏的拍打声,是张旺在无能狂怒地发泄情绪,季朝映飞快地扫了一眼不断抖动的门锁,避开房门附近的位置,开始扫视起这间卧室的布局。
女团海报、球星写真、挂着墙上的羽毛球拍和随便撂在地上的篮球……
这样的布置,显然不能是客房——也就是说,这里不是张旺的房间。
嗯,死的人是个男的。
或许又是塑料兄弟反目的经典情节。
季朝映飞快地做出了判断,她闭上眼睛轻轻嗅闻,立刻顺着气味逼近床铺,一把揭开了盖在床上的单薄被子——
血。
是深褐色的,浓郁的血污,被紧紧捂在被褥间,严严实实没有渗透出一点。
那人死在床上。
季朝映再次确定了这一点。
他死在睡梦中。
门外的拍打声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是张旺预备守株待兔想要诱导她出门还是去拿房门钥匙,季朝映不准备在两个选项间二选一,她抖开薄被,在上面找出了一道破损。
看来是一击毙命……或者,一击之后,这倒霉蛋就丧失了反抗能力。
他们居然可以睡一起……看来那个青春期罪犯,没有在客房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