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朝映的笑容顿时崩塌:“……”
她看了看陈拾意的消息——对方显然还不知道那个疑似老鸨,不三不四的朋友到底是谁——于是回复了信息,为应逐辩解了几句,只说是个误会,便把手机放到卧室充电了。
真是见了鬼。
听着卫生间里传出的五音不全的歌声,季朝映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把应逐带回家的——也幸好那十只鸭子自有去处,不然恐怕今天晚上就会有人举报她聚众乱淫。
那时季朝映刚带着应逐和她的十只鸭子出了警局的大门,摄像姐姐不在,据说是她有些经验,跑得很快,那十只鸭子很快自散离开,只剩下应逐像只乞食的大狗狗似的,双爪合十对着季朝映拜拜:“收留我吧拜托拜托,我是合租的,今晚……”
她目露凶光:“今晚我就要那不讲义气的混蛋独守空房!可恶!她居然抛弃我!我和她的情分就在今天彻底斩断!”
季朝映:“……”
季朝映还能说什么呢?
就这样,她把一只大麻烦带了回来,她敲敲门,试图让应逐把拖把递出来,但对方却发出正在洗澡的声音:“现在可能不太方便,你先睡吧宝贝,地板我待会儿拖~”
声音都浪出波浪号。
季朝映面无表情,声音犹豫:“这、这怎么好意思……”
应逐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没关系,就当交房租!”
季朝映怕自己再推脱几句,应逐真会放弃打扫卫生的活计,在对方答应下来之后,就回了卧室,叹着气为这个大麻烦腾出半床位置。
一个小时后。
被抢走被子——还因为对方力气很大,硬是没办法把被子抢回来的季朝映,坐在床上,看着呼呼大睡的应逐,恨不得现在就把她从窗口丢出去。
第二天起床的季朝映十分低气压。
早上醒来才发现自己原来睡相不好的应逐自认理亏,试图弥补,为季朝映梳个辫子。
然后拔掉了季朝映三根头发。
她耷眉拉眼地跟在季朝映屁股后面和她下去吃早餐,在季朝映要付款时,立刻把她挤开,为两人点了加肉加菜的豪华套餐!
这家饭馆也是系统推荐的,因为和小区离得很近,季朝映之前除了点外卖,偶尔也会下来在这里吃饭,店里多卖面食,味道十分可口。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店里的饭菜味道很好,现在也正是白领、学生上班上学的早餐高峰,但店里却冷冷清清,除了应逐和季朝映,居然再没有别人。
也因为没有别人,店里出餐的速度非常快,可等应逐付完款,端着面回来时,脸上的神色却显得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季朝映甚至都已经要习惯了,见她一副欲言又止,好像很难开口的样子,无奈地出声问她:“怎么了?”
应逐把季朝映的那份面端到她面前,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你平常经常过来这里吗?”
季朝映端过面碗,动作顿了一下:“偶尔会过来……是怎么了吗?”
应逐便犹豫着,皱着眉头沉吟半晌,原本就低的声音,这会儿压的更低了:“……我看到,那个老板胳膊上青的,她带了口罩,但低头的时候,脸上也有一小块是青的。”
季朝映本来已经挑起了一筷子面,闻言把筷子放下,“你是说——”
应逐道:“她被打了。”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到底要不要报警,应逐还想着或许可以用手机偷拍,到时候假装这一幕是也是日常Volg的一部分,然后引导粉丝注意到老板身上的伤痕,把事情闹大什么的。
“还是别这样。”
季朝映小声劝她:“如果要报警,她自己肯定也会去的……你看她像是报警了的样子吗?”
两人不由得同时把视线挪到了坐在门口收银台看手机的男人身上,这家店规模很小,显然一家夫妻店,但厨师和老板都是妻子,做丈夫的则闲在一旁,什么也不干,完全不像是被警员敲打过的样子。
应逐眉头紧皱,脸色很不好看,季朝映则去一边拿了只空碗,去出餐口那儿问老板要汤食喝。
老板给得干脆:“要卤子还是面汤呐?”
季朝映甜甜道:“谢谢,面汤就可以啦。”
她扫过老板的手臂和脸庞,虽然碍于身高看不到老板口罩下的伤痕,却也可以看到对方左手臂衣袖下露出的一块骇人青紫,以及那被口罩遮盖住的面庞上方,不正常的肿胀。
在老板舀好汤,发现她的注视之前,季朝映收回了视线,笑着向她道谢,那男人因为季朝映的举动注意到了她,他的视线一点也不遮掩地落在季朝映短裤下的腿上,又撇着嘴往她上边瞥,看得应逐怒火中烧,哐当一下站起身来,指着他骂:“你眼珠子往哪看呢?!”
季朝映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不等那男人站起来和应逐对骂,就加快步伐把汤放在了桌子上,按下了应逐的手:“这又没什么,快吃你的。”
老板也从后厨探出头来,看了看季朝映,又看了看那男人,她没和两个女客说什么,只快步走到收银台那儿,压低了声音,说了点什么。
但还没等她低低的,含混不清的一句话说完,就听“啪”的一声,那男人一耳光扇到了她脸上!
这下应逐是彻底坐不住了,她长眉细眼,眉头一压,居然和平常的模样不同,有种说不出的煞气,有些和季朝映初见时的模样了:“你他爹的干什么?!”
这一次,季朝映没有再拦她,她快步上前,比应逐还快一点,挡在老板身前:“你再动手,我们就报警了。”
但这话一出,先畏惧害怕,出声讨饶的,居然不是面前脸皮黑红,肥头大耳的男人,而是被季朝映护在身后,捂着脸的老板。
“别、别……”
老板伸手拉住了季朝映的手臂,她的手触感粗糙,显然做过不少苦力:“夫妻之间的事情,报什么警,我没事啊,我没事……”
她这幅态度,显然给了那男人更嚣张的气焰,男人脸上涨红,那黏腻的视线先在季朝映胸部落下,又往上看向她的脸:“个小丫头片子,管天管地还管起别人家的家事来了?你倒是报警啊,看看那贱人让不让你把电话打出去!”
他开始喷脏,却意外地没像是他的同类那样,对季朝映做一番点评,但这话刚刚落下,季朝映身后就掠过一阵风,应逐扑上去一拳打在他脸上:“贱人贱人,你他爹的叫谁贱人呢?!老猪公玩意,家暴还骂人,姥姥我今天把你这张贱嘴撕烂!”
“哎——”
应逐行动得突然,季朝映都没来得及拦,她刚刚哎出一声,身后的老板便又扑上去,死死抱住了应逐,哀求似的哭叫:“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哎呦,两口子吵个架,你干什么说他呀,好姑娘,你也劝劝她呀——”
中年女人的口罩也蹭掉了,露出一张布满淤青的脸来,她哭着脸看向季朝映,不住地哀求:“今天的饭钱给你们免了,姑娘,你劝劝你姐姐,啊,两口子吵架……别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