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原来你也知道什么是底线啊?
安知有一个秘密。
一个掩藏了十几年的,一直没有被人发现过的秘密。
秘密发生在她十二岁的那一年。
那是个炎热的夏天,高温让所有人都变得烦躁不已,包括安知那一事无成,整日酗酒滋事的人渣父亲。
他体质不好,很怕热,一到夏天就会变得愈发暴躁,任何一点小动静都会让他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于是当安知中午回到家时,她那懦弱的母亲,就以她无法拒绝的可怜语调,拉着她的手,哀求道:“知知啊,今天你爸他又喝了酒了……”
她懦弱的,可恨的母亲,依赖着自己十二岁的,懂事坚强的女儿:“他在屋子里躺着呢,妈实在不敢去……知知。”
她说:“……你去给你爸把饭送去……行不行?”
彼时的安知,看着自己这懦弱的母亲,并没有察觉到这样的相处模式有什么不对劲。
年幼的女儿成了成年的母亲的救命稻草,这屈从于丈夫的伥鬼奴隶,到了自己的血肉面前便成了无奈且悲苦的菟丝子,她缠绕着自己诞下的年幼的树,贪婪地从幼树细弱的枝干中汲取苟活的养料。
作为被寄生着,被迫成熟起来的安知自然没有拒绝。
她伸出手,伸出布满伤疤的,年幼时挡在母亲身边时,被那人渣父亲按在燃气灶上烧伤的手,接过了母亲手中的盛满饭菜的瓷碗,然后走进了那间卧房里。
安知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位人渣父亲的道德水平之低下。
但她没有想到,这本来已经触底的廉价道德,居然还能变得更低一些。
安知已经十二岁。
她在发育。
她的胸脯开始出现小小的弧度,继承自懦弱母亲的清秀五官正在长开,她来了月经,正在自己学习在没有卫生巾的情况下,要怎么折叠卫生纸才可以让经血不要侧漏,免得那些惹人厌烦的男生指着她被血染红的裤子起哄。
仿佛稚嫩的树苗生长枝干,那年轻的生命活力,让被她强行摇醒的人渣父亲,生出了些其它的念想。
于是安知发出一声尖叫。
她把那碗饭砸在了人渣父亲的脑门上,喊着妈妈以求母亲来帮她,她毫不犹豫的张口咬下,拼命挣扎,十二岁的早熟女孩,在帮着母亲把一袋米背上楼的情况下,比人渣男人以为的力气要更大。
四十多岁的男人,因为常年酗酒早已经亏空了身体,安知像一头小野兽,在裤子被扒下来的时候攥紧了手中的筷子,然后把它捅到了男人的眼眶里。
于是卧室里传出了痛苦的闷叫,而年幼的女孩没有犹豫,用力搅动了一下。
声音就此停歇。
她把那两根筷子拔出来,心情奇异地冷静,她走出卧室,看向自己一直在竭力保护的,柔弱的母亲。
她正坐在餐厅,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这懦弱的。
这可恨的。
这将女儿献祭的,恶心的女人。
这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安知便把那只沾着眼球粘液和脑浆的筷子丢到了她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彼时的安知,居然连失望的情绪都没有。
她的母亲太懦弱,太懦弱,太懦弱了。
懦弱到,不敢离婚,不敢逃跑,在暴怒的丈夫面前,需要年幼的女儿来保护自己。
她没有骨头。
安知有一个秘密。
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十二岁的那一年。
十二岁,亲手杀掉了自己的父亲的那一年。
十二岁的安知,光着腿,站在生育了她的女人面前。
她冷静地打量着这个女人。
她想。
厨房的那把菜刀。
可以在这个女人逃出去之前。
杀了她吗?
“那天,发生了什么呢?”
季朝映的声音很轻。
夏日的暴雨将外界的一切声音都隔断,安知耳边只有过于甜蜜的女声在流淌,这声音仿佛要聚变成一片雾,笼入她的肺里,将她整个人都侵染腐蚀成非人的死白。
“我真的很好奇啊,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