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刚刚伸出手,衣服便被季朝映按住:“有偿的。”
安知:“?”
季朝映耐心道:“你可以穿走,但这衣服也不是白送的,看你昨晚给我开的工资那么高,打包价三万,不高吧?”
她确实不缺钱,但这也不意味着她可以随随便便到处撒钱啊,安知气笑了:“趁火打劫?”
“三万买一个平安,这也叫趁火打劫?”
“不行,”安知断然拒绝:“顶多一万!”
“三万。”
“一万二!”
“三万。”
“一万五。”
“三万。”
两人面面相觑,就一套衣服的价钱僵持住,季朝映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光,平静道:“事情是你昨晚自己招来的,你还差点弄坏了我的家具,我作为受害者,给出这个价钱已经很良心了,在你之前的那位预备人员,撞到我手里连命都没保住……”
说来说去一句话,这个钱,真不冤。
安知被念得有些头痛,她掏出手机,又被制止:“我要现金。”
季朝映道:“账户上忽然多了钱,我也不好解释。”
“……”
安知在季朝映的监督下,给她写了个欠条,又忍不住招揽:“缺钱缺成这样,不如先来我这里挂个职位……先别说不,谁也有后悔的时候……”
沙哑的声音本该听起来很有气场格调,但当声音的主人话多的时候,这种气场便荡然无存。
折腾一番,安知终于换上了衣服,系统给季朝映报告,道陈拾意已经走出去一截了,看起来也没有再折返回来的可能性,季朝映便把这烦人的审核员也推出了家门。
顺道又给她指路,如何进入地下室,绕到其它单元再离开,还不忘把膈夜的垃圾塞给安知,让她出门时记得丢。
安知恼怒道:“你把我当清洁工用了吗!”
季朝映指了指垃圾袋:“你昨晚砸的蛋糕就在里面。”
安知:“……”
季朝映面色平静:“她们还帮我干家务。”
安知:“……”
季朝映继续陈述:“之前还帮我装修,也没有问我要钱。”
安知:“……”
安知骂骂咧咧地提好了垃圾袋。
她左手提着垃圾,右手提着自己的衣服,临走时犹豫了一下,还是警告道:“……如果真的发了通缉,你以后的日子,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安静了。”
季朝映轻轻挑眉,却没有说什么,安知见她不做声,又道:“欠条上有我的联系方式。”
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你如果改变主意,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季朝映没有出声,关上了门,系统却在她的脑袋里呸呸呸:“宿主才不会当坏蛋!”
季朝映便笑起来:“当然。”
打发走了安知后,季朝映一连几日都过得很安生,除了陈拾意又找借口来了两次,带她见了一回心理医生,就再没有什么别的意外插曲。
季朝映抓紧时间又写了两篇稿子,仍旧是惊悚主题的短篇,这一次,季朝映写的是出租车惊魂,屯好了下个月的稿子,早早发给燕暖审核,她落了闲,又开始就着之前的剧集继续重温。
这部剧,季朝映之前就已经看过一次,但现在再看,还是能品出不一样的风味。
二妹剪来了弟弟的根,仔细地收好,但到了晚上,还不等她向全家人展示自己也有了根,家里人便先因为弟弟一直不来吃饭,闹了开来。
在一片纷乱中,奶奶先找见了不会发声的弟弟,她发出一声哭叫,便双眼一翻,晕了过去,乱糟糟的一窝人,又要围着家里没了根,也不再会动弹的香火哭天喊地,又要把家里的老娘搀起来送进县医院里,家里的媳妇被送去看顾老娘,剩下的男人们便围在一起,抽着烟,又骂又叫,扬言找到了凶手,一定要让她拿命来赔!
彼时,二妹带着几个吓成鹌鹑的妹妹挤到了后面的小屋里,她叮嘱妹妹们快点睡觉,又把门锁上,悄悄抽到大屋里,听男人们谩骂不休。
他们说,等到第二天天亮了,警员来了,甭管是谁犯的案子,都能查出来,到时候带上两把砍刀,血债血偿!
二妹听的面色发白,她捏着口袋里的根,不敢告诉家里人,这根是自己剪下来的。
真的会死的。
她不明白,明明根还在,没有烂掉,她可以像是挂腊肉一样,把根挂起来,让它以后也烂不掉,可为什么这根只是被她从弟弟身上取了下来,就一下子不值钱了呢?
不但变得不值钱了,还让家里的大人暴跳如雷,如果叫他们发现了剪下根的人是自己……
二妹不敢想了。
她太怕了,于是便蹲在没有人看得见的黑暗角落里,耐心地等待着,等着外家人都走了,等着家里的大人都睡着了,便悄悄把门锁上,然后从厨房提来菜籽油,把这年春天新榨好的几桶油都泼在大屋的墙上,然后,她划亮了火柴。
那正是后半夜。
人们睡得正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