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丽萱曾经也躲避过,她从那淤泥一样腐败恶心的故乡逃来这里,但即便如此,仍旧会在机缘巧合下被曾经的老乡认出,她要怎么保证,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如果想破解这种困境,就只有……让潘林山出现。
或者,让潘林山的一部分出现。
“好。”
潘丽萱说:“你把地址给我,我今晚就去送。”
“不能是今晚。”
季朝映轻轻摇头,她伸手抵住唇瓣,笑道:“是现在。”
如果说世界上会有什么人可以百分百地完成一件自己本来没有做过的事,那她一定是个母亲。
这些母亲,并非那些虚假的,无法掌控自己与生俱来的生育权利的懦弱奴隶,而是对孩子抱有真正的爱意,且足以为一条新生命的诞生负担起责任来的,真正的母亲。
很巧,潘丽萱就是这样一个人。
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可以变得无所不能。
“客人的出身很好,所以住处也是在高端小区。”
“潘姐不是也接外卖单子吗,找身衣服,把这些肉送过去就好。”
系统在季朝映脑海内为她模拟出一条百分百准确的隐蔽路线,足够潘丽萱躲开一路上百分之八十的摄像头,不留下太多痕迹。
至于完全不留痕迹——那也太过于为难这个人生的前三十年都没做过多少坏事的普通人了。
“要进入高档小区,一般都需要通过业主的确认电话,但这里有条小路,很隐蔽,连物业也不怎么去看,潘姐可以从这里进去。”
“进入楼栋需要有户主的门卡,但没关系,我有个朋友,会帮潘姐解开门锁,但电梯内的监控大多数时候会被人看着,潘姐需要走楼梯。”
在系统的帮助下,季朝映为潘丽萱划出一条详尽到极点的路线,她道:“监控这方面,没有特殊盯点是很难发现不对的,潘姐,你要注意的重点,是要不在别人的脑子里留下什么印象,一丝一点都不要。”
潘丽萱脸色严肃,用力点头,她问道:“我最迟要在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办好?”
季朝映轻轻笑了。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下午四点吧。”
“下午四点之后,可能就会有别的人过去了。”
季朝映顿了顿,又道:“说起这个,?*?潘姐,今天送完货,换个卤肉方子吧。”
要是一直用那原来的口味,万一那天陈拾意又过来,觉出什么问题来……那可就不怎么有趣了。
吃完早餐,做好叮嘱。
季朝映开始去办自己正要去办的事。
她的目标很明确,是要去附近的一家陶艺店,导航地图尽职尽责地引路的同时,也为季朝映留下了导航记录。
季朝映和许多年轻人一样,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手机,注意不到附近的建筑和人影略显稀疏,也没有发现附近的监控变得寥寥无几。
更没有发现身后缓缓开来了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车门大敞,速度也格外缓慢,它仿佛一只头大肚肥的肉食生物,贪婪地盯紧了面前毫无知觉的猎物,然后。
噗呲——
在路过季朝映的瞬间,面包车里伸出一只手,用力喷出了某种有色的水雾,浓烈的化学制品气味钻入鼻腔,季朝映的大脑有一点眩晕,她做出了自己该做的反抗,在监控拍摄不到的地方猛地伸手拽住了那只拿着喷雾的手,一个用力就把对方从车里拽了出来,然后猛地把他摔到地上!
砰!
实打实的一声闷响,那人发出一声惨叫,在剧烈的疼痛刺激下,他胡乱按动手中的喷雾,对着季朝映的脸喷中好几下。
女孩明显有些昏头了,她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在地上的男人又伸手来抓的时候下意识踹开了他,但这一下也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不慎吸入的白色雾气在她的肺叶中挥发,让所有的力气都从她的肌肉中流失,也让本来清明的大脑变得一片混沌,她跌跌撞撞想往旁边走,但还没走出两米距离,就被路边的小石阶绊了一下,直接摔到了地上。
砰!
车门被猛地一甩,车上跳下来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不顾地上的同伴还在痛呼,一把抢过对方手上的喷雾,对准季朝映的脸又是一顿喷。
啪嗒。
女孩终于抵抗不住药性,她伸手似乎想反抗,却在眩晕中只能在身前乱挥了几下,在浓烈的化学制品气味中失去了意识。
“小丫头片子,真不好收拾!”
黑皮肤的男人啐了一口,毫不犹豫地把人抓起来往车上拖,路过地上的男人时又踹了对方一脚,骂骂咧咧道:“快点!被人看见了咱俩都得玩完!”
男人捂着手臂,哭丧着脸爬起来,一瘸一拐爬上了车,又连忙把车上关上:“雄哥,这女的什么来路啊,我手都骨折了!到时候您可得多给我点钱看病,我以后还得找老婆呢……”
“找你爹个几把,一个逃犯还找老婆!”
雄哥又骂了两句脏话,“该给你的一分都少不了,你跟着老子好好干,这一票干完,老子带你去南边逛逛,到时候去洗脚城找个漂亮的,也让你尝尝滋味。”
雄哥一边说话,一边飞快地从车座底下掏出一指粗的麻绳,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把女孩的双手双脚都牢牢绑死,一边的男人看着二十出头,肤色蜡黄,明显带着几分营养不良的架势,看得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雄哥,你这也太凶了,要不我来……”
他一边咽口水,一边向着女孩伸出手,满脸让人作呕的淫态,雄哥啧了一声,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啪!
“孙子,别怪哥对你态度不好。”
雄哥一把揪过孙子的衣领,脸上露出一个狞笑:“这丫头是人家大老板指定要的,老子还要靠她敲点大的,你小子要是敢乱动手脚,就是和老子的票子过不去,懂吗?”
他下手又凶又狠,满脸都是戾气,那一巴掌更是扇得孙子鼻子里流下来两管鼻血,半边的耳朵嗡嗡乱叫:“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