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季朝映仿佛听到剪刀在作响。
陈拾意还不知道另一头的人已经走远,步伐甚至都没有停顿过,她用最快的速度追上了那辆电动车,一手扒住车尾,用了点儿巧劲让它被迫停下,但车上的人毫不犹豫弃车就跑,果断得让陈拾意开始怀疑这辆车都是被她偷来的赃物。
是的,她。
这个当街抢劫的匪徒,居然也是个女人!
对方似乎对这片区域很熟悉,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小巷子里,因为一直不停歇的奔跑,陈拾意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终于在一番争斗后按住了女匪徒,把她抢走的包抢了回来。
“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来做这种勾当!”
陈拾意眉头紧皱,在身上摸了摸,没找到合适的工具,只能解下鞋绳,把对方的双手在后腰处绑住:“这是第一次,还是惯犯?”
那人当然不会回应,她不死心地扭动着身体,被按在地上的脸沾了灰土,但仍旧能看出是一张极年轻的,不过十几来岁的面容。
按理来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应当还在上高中或大学,但她却出现在了学校之外,做着当街抢劫的勾当,陈拾意眉头紧皱,拉着她起来,还不等她把在地上耍赖的女孩扯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人声。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哎,那是我的包——”
陈拾意回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道熟悉的人影。
或许也不算熟悉,只是她之前才目睹了对方被抢走了东西的全过程,离得近了,陈拾意才发觉对方满脸病容,那副憔悴病态的样子,让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后来的女人整个人都是黄色的,皮肤是不健康的蜡黄,眼珠也是一种与一般人相比更浅一些的棕黄色,就连头发,也都是深色调的棕褐,发尾干枯毛躁,显得整个人都格外颓丧。
她仍旧伸手捂着一边的脑袋,手指间渗出血色,棕黄色的眼珠毫无生气,眼白渗出密密麻麻的红血丝,显出几分惊悚,“你们是同伙?!”
什么同伙!
陈拾意皱了皱眉头,因为那双看起人来直勾勾的眼睛不可避免地生出几分不适感,她松开手,把抢回来的包递过去,解释道:“我和她不认识,你应该也看到了……”
她顿了顿,回想起这人之前盯着自己这边看的样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我之前和朋友走在马路的另一边,是看到你被抢了,才过来帮忙。”
她说到这里,又顿了顿,道:“先看看你的东西少了没有,之后咱们得去一趟警局,把她送过去。”
奇怪……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陈拾意眉头紧皱,说不出的烦躁,她看一眼仍旧在自己手下挣扎个不停的年轻女孩,又看了看仍旧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的瘦削女人,道:“怎么样?如果你着急,我也可以自己带她过去,但需要你留个联系方式,方便之后过来配合调查……”
“宁宁姐!”
手下的年轻女孩似乎是稳不住了,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你快说话啊,我们就是开个玩笑,你丫的多管什么闲事!”
“……”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重,陈拾意盯紧了瘦削女人的脸,缓缓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
瘦削女人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她的瞳孔毫无亮色,神情也带着一种木偶一般呆滞的麻木感,明明是个活人,却有种恐怖谷的惊悚,连声音都干涩嘶哑,像天空中飞过的嘎嘎大叫的乌鸦:“难道不是你们在演戏?你们是串通好的吧……不然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过来帮我?”
她伸手在包里摸索,眼睛死死盯紧陈拾意,“这里面本来装了两万块现金,现在怎么不见了,一定是你偷偷拿了!”
陈拾意皱紧眉头,试图对着胡搅蛮缠的瘦削女人讲道理:“我和她不认识,也不是一伙儿的,你要是觉得有问题,我们可以去警局对峙,你的包我也没碰过里面,如果真少了东西,我们可以去调监控仔细看看……”
“我才不信!”
瘦削女人胡搅蛮缠:“你们就是一伙儿的,说什么警局,我跟着你们走一截路,说不定就要被打昏拐走卖掉了!你们就是两个小偷,赔钱,给我赔钱!”
被陈拾意制在地上的年轻女孩也不安生,她顾涌着努力偏过脸,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的脸蛋涨得红扑扑的:“你松开我,你别管她!她是我堂姐,有精神病的!我就是看她在外面走着不安全,想把她东西拿了让她追回家,你放开我——啊,你压痛我了!”
两人各执一词,拼命轰炸陈拾意的耳朵,叽哩哇啦吵翻了天,陈拾意头痛欲裂,默默地解开了另一只鞋的鞋绳。
——她要把这两人一起带去警局,她们两人中,起码有一个人身上有问题。
第174章是在恐吓吗?
陈拾意当然没有成功。
事实上,在她还没有解开另一条鞋带的时候,瘦削女人就忽然抡起包砸向了她的额头,一直在警惕着她的陈拾意躲开了这一击,但随后就被那个年轻女孩踹在了背上。
被藏在包里的东西并不是两万块现金,而是锋利的尖刀,当刺眼的冷光闪过时,陈拾意凭借本能向后折腰,避免了被刀捅进肚子里的惨剧,她试图夺刀制止瘦削女人的行为,但背后的人又已经挣脱了束缚,兴奋地拎起包向她甩出重击。
一阵混乱后,陈拾意的外套被割开了一条豁口,后背也被沉甸甸的单间背包砸中了一下,那个瘦削女人毫不犹豫地给了同伴一拳,在女孩惊愕的痛叫以及抱怨声中掏出一只小圆球丢在了地上。
小小的球状物体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滴滴滴”的对于陈拾意来说很少见但绝对不算陌生的声响,她脸色大变,立刻向前扑倒在地护住脑袋,就听到“啪”的一声——
那个小玩意儿“爆炸”了。
但威力和效果和一捆被绑在一起点燃的鞭炮没有区别,甚至还要逊色一点,连小巷子里铺的石板都没有任何损伤,连一点烧焦的黑痕都没有留下。
陈拾意喘息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细窄的通道中已经空无一人,她克制着胸膛中燃烧而起的沉沉的怒火,捡起了那只圆球的残骸——它的外壳甚至只是塑料的,此时已经被瞬间的高温融化了一点,带着一点焦黑,失去了从上面取得生物证据的可能性。
被骗了。
她被引诱了。
这两个人是为了什么来的,又是谁派来的?
陈拾意站在原地,只觉得身体中所有的血液都在上涌,让她后脑发热,耳边嗡嗡直鸣。
要冷静、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