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仓里没有灯,郭巧慧很想掏出手机打光,但往身上一摸,才想起来手机早就被拿走了,她硬着头皮往里,没走几步,就踩出一片水声。
……水声?
郭巧慧头皮发麻:这他爷爷的该不会是血吧?
她顿住了,试探性地想要嗅闻,但正在这时,一道光忽然从背后打了过来,就像聚光灯一般打在她身上。
郭巧慧险些被突如其来的光明晃瞎了!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猜测还是有些冒昧了,地上不知道怎么的,积了薄薄的一层水,水里面有些秽物,她没敢多看,怕又给自己恶心到。
有了照明,郭巧慧的动作麻利了不少,她跟着光的指引淌到了阿宁身边,这才发现人已经厥过去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外表来看,她似乎也没受什么伤——或者,伤口不在她肉眼所能见到的地方。
想到身后的女孩的变态程度,郭巧慧觉得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她皱着眉头架住了阿宁的肩膀,试了一下,确实很沉,觉得有点拖不动,于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造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唯唯诺诺:“……有点重,呃,我们不能一起抬吗?”
然后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可以哦,我过去的话会弄湿鞋子,家里会有人担心的。”
你会弄湿鞋子,难道我就不会了吗!我也有旅店老板担心啊!
郭巧慧在心中怒吼,但她敢怒不敢言,只能哼哼唧唧地拖起阿宁,往季朝映所指的方向挪动。
等把人拖到地方,头上也早已经冒了一层汗,她擦了擦脸,犹豫道:“这……我要怎么把她放下去?”
“直接丢下去。”
“啥?”
“开玩笑的。”
在手机灯光的反射下,季朝映微微一笑:“丢下去容易折断脖子,那边有绳子,看到了吗,就在你右后方。”
灯光打过去,聚焦在一捆麻绳上,郭巧慧只能任劳任怨地抄起绳子,绑在昏迷不醒的阿宁身上,然后按照季朝映的指导,像玩娃娃机一样把她放进地窖里。
她累得腰酸背痛,该死的变态却还在一边催促:“好了吗?今天不小心弄的太晚了,回家迟了,家里有人会担心。”
……那你倒是别折磨人家这么久啊!
那满地的水肯定是你为了她保持清醒泼她了吧,是吧,是吧!你对她用酷刑了对吧!!!
郭巧慧抖着手把人放到地上,咬牙赔笑,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已经感受到了社会的无常:“……呵呵,好的呢,请问这段绳子是要怎么处理呢?这个地窖关上的话,不会把人闷死吧?”
“绳子割断一截收上来,地窖不用担心,里面以前关过人,放了两个月都还好好的。”
……果然是经验丰富的变态。
郭巧慧气喘吁吁地合上地窖,又被指挥着搬过来两只装满了农具的木箱压在上面,她本以为这就是这一天最让人难受的阶段了——直到季朝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今天你跟我回去吧。”
“……”
郭巧慧笑容僵硬:“啊,这个……咱们今天才刚刚认识,这不太合适吧。”
季朝映轻轻挑了一下眉头。
郭巧慧飞快改口:“不过我对您一见如故,您要是觉得不打扰的话我就打扰了。”
季朝映盯着她看了看,道:“没关系,不打扰。”
郭巧慧信了她的鬼话。
半小时后,她跟在季朝映和柳林身后,看着房门背后那张熟悉的脸瞳孔地震!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郭巧慧冷汗狂冒:“好巧啊姐,又见面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爷爷的!
这女的一脸正气,为什么会和这个变态住在一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194章她们去了野外?
一脸正气,却和变态住在一起的陈拾意瞳孔微缩。
几只狗在她开门的时候热情地凑到门口,挤挤挨挨地向往外面扑,独耳的大狼狗嗅闻到了生人的气味,从喉咙地发出“呜呜”的声音,陈拾意面不改色地把它们拦在腿后面,趁着机会回头轻斥一声:“安静。”
虽然主人就在面前,但到底也混了一段时间,大狼狗勉强给了她一点面子,不满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串呜咽,等到再面对门口的熟面孔时,陈拾意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
“来客人了?”
她脸上甚至露出一点笑意,目光在郭巧慧身上一扫而过,没有应她的话茬。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会朋友去了?”
季朝映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从身后提出一杯冰美式——这是她在来的路上紧急托店主做的,她们从小也算一起长大,彼此之间就像姐妹,托付一些小事并不算难:“尝尝小镇上的手艺?”
“……原来你还记得。”
陈拾意眼中的情绪一时间格外复杂,她伸手接过袋子,轻轻呼出一口气,侧开身体:“我会好好品一品的。”
郭巧慧战战兢兢地跟在最后面进了门,表情唯唯诺诺,眼珠到处转动,像只进了猫窝还在惦记着偷点东西回去的狡猾小老鼠:她……她过关了?
甭管陈拾意到底是眼神不好,没认出人,还是认出来了,但不想多说什么,都是好事!
郭巧慧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季朝映没注意她,自己将外套脱下来,挂在臂弯间,又就着单手扶住鞋柜的姿势开始脱鞋,陈拾意在旁边把想往她身上扑的大中小号狗狗一一赶开,自然地托住她的胳膊,伸手去接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