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挂在镜面的手臂在这一刻猛然冲出,无数青白的手臂破开了镜面,无限延伸,捏碎了玩偶,撕裂了桌子,尖利的手爪划过墙壁,留下深深的抓痕。
但一座房子的竭力捕杀远不止这种程度。
走廊的裂缝张张合合,像是在咀嚼什么,等身镜的手臂被咬掉了好几条,悬浮在空中,紧接着,如同冲天水柱喷涌的藤蔓缠住了镜鬼,用力将它拉进裂缝。
两方拉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白烟缪向下扫了眼,抬脚一跺,等身镜上的藤蔓倏然崩裂,只剩几根还缠着。
就在这时,镜鬼似乎不耐烦了,镜面一阵颤动,连同它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
一声直冲天灵盖的尖啸冲出镜面,回荡在屋子里。
一阵阵音波冲击着那些还要扑上来的杂兵,屋子里哐当响,一片活动的家具被掀翻了。
白烟缪抬头。
天花板上轱辘转动的眼球变得虚幻,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她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一丝无趣:“废物。”
三楼的江慈生朝下方探头,可惜被堵住了看不见战况。
她有些遗憾,重新转向对面的幽灵:“你们是地缚灵吗?”
面容模糊的幽灵瞥了眼上方飞来飞去的小球,谨慎道:“不是,是看守。”
另一只幽灵:“是居民。”
江慈生:“?”
有些拗口,让她理理。
“你们和屋主是什么关系?”江慈生把试图和幽灵贴贴的[星]抓了回来。
两只都快窒息了,就别再去招惹人家。
两只幽灵一见诡异的同胞被拉走后,松了一口气,干脆在地上坐下来:“我们原先是信使,后来因为人手不足成了看守,最后他们离开把农舍给了我们,于是就成了居民。”
看着幽灵模糊的脸上露出的笑容,江慈生却是想:资本家是懂得怎么用人的。
但是看到它们这么高兴,她也就不去戳破真相。
“你们知道留在这里的宝藏吗?”
“宝藏?”两只幽灵面面相觑,即便看不清脸,江慈生也能感受到它们的茫然。
难不成真是传言?
“留下的只有我们啊。”
江慈生一怔,走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两只幽灵从地上蹿了起来,戒备地盯着走廊方向。
墙壁和门框开始扭动,活化。
就在这时,一扇门嘭的砸到了他们对面,来人姿态优雅,不紧不慢,如高山冰雪,烟尘不沾身。
几团幽灵连滚带爬缩到江慈生身后。
白烟缪扫了眼三楼,与二楼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也就说明没发生激烈的打斗。
“所以,它们就是宝藏?”
江慈生:“应该。”
就算不是也息息相关。
说到这,一道身影冲来,泉司:“我来啦,你们在聊什么?”
她把手里拎着的幽灵扔到地上,与其他幽灵团聚。
为了防止白烟缪和泉司再吵起来,江慈生抢先开口,把刚才问出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幽灵1号:“什么宝藏?我们怎么可能是宝藏?”
幽灵2号:“就是!你们把我们院子都烧了!是不是不想赔钱?”
提到院子,放火本人泉司一阵心虚。
江慈生:“除草而已,不要说得那么严肃。”
泉司:“!”
“对!我们是看草太多……说起来,院子也需要规划吧?”
白烟缪双手环在胸前:“脏乱差的院子要罚款。”
众幽灵:“!”
泉司:“!”
江慈生:居然是这样。
不能指望一群大脑成谜的幽灵和狡猾的人类打辩论。
于是被反客为主,倒反天罡后的众幽灵变得极为乖巧,泉司一扫此前的心虚,态度逐渐嚣张。
有那么点狗仗人势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