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不说这个了,闪闪你几点出发啊,我们人都已经集齐了在等你了,刚才甜甜说你可能会带个朋友,哪里的朋友,男生还是女生?”
一想到刚才在洗手间里自己还乐滋滋地跟别人说要带人去玩,易闪闪就气得手指发颤,她怒道:“没有人,是狗。”
朋友:“……”
易闪闪:“白眼狼狗,扔了!”
吼完这句,易闪闪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摔到了沙发上。
她在房间里来回地转,脑袋里乱得像一团麻,她在想无数种报复的手段,但好像哪一种都不是她最想要的。
她真想对着应愿梆梆来两拳,如果应愿在这里的话。
可是应愿不在,不仅应愿不在,这个房间里连一件属于应愿的东西都没有,易闪闪就算把地板踏穿,都无法找到解气的途径。
易闪闪气得想哭。
易闪闪把自己扔到了床上去。
应愿离开这张床的时候,甚至把被子拉平整了,她对待一张酒店的床都这么温柔,却能对她说出那么狠心的话。
易闪闪真的想不通,易闪闪在床上啊啊叫着打滚。
被子被她滚乱了,属于应愿的香味弥漫了出来,就在这里,就在这个位置,应愿躺了一晚上,被她紧紧地抱了一晚上,她明明那么听话,那么柔软,那么温暖……她突然就变了。
“呜……”易闪闪终于憋不住,哭了起来。
她把脸埋在枕头上,枕头上全是应愿的味道,她颓丧地抵抗了两秒钟,最终还是把枕头抱进了怀里。
紧紧地抱着,蜷成一团紧紧地抱着。
她深重地呼吸,汲取那残存的应愿的气息。
很久之后,所有涌动的情绪终于平息。
易闪闪从床上爬起来,头发乱着,衣服皱着,眼圈和鼻头红通通的,像个被扔进杂货仓的没人要的旧娃娃。
她饥肠辘辘,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四肢没什么力气,人也没有精神。
按了呼叫铃让酒店送了餐,又加了服务费让阿姨帮忙收了行李,易闪闪出了酒店坐上车,朝高铁站而去,继续自己的旅行。
计划必须执行,应愿已经影响了她几个小时的心情,不配再影响她任何事情。
B市芝山,易闪闪在傍晚时分抵达。
刚到民宿门口,她的朋友们便一股脑地涌了出来,笑笑闹闹地把她围在了中间。
“我的大小姐啊,可算是等到你了,你不在我们玩着都没意思。”
“是啊是啊,有个老板娘酿的果酒可香了,我给你留了一瓶。”
“哎呦喂,兰兰真是闪闪的舔狗,闪闪不在的时候就闪闪闪闪嘴上没停,闪闪来了立马就我给你留了一瓶~~”
“屁嘞,你不是吗?是谁中午吃饭的时候说闪闪没在好寂寞,一嘴的祝酒词都没处说。”
“只说不做假把式,同志们,你们倒是让一让,让我把闪闪行李拿上去啊,体现卖命老奴价值的时候到了!”
你看,没有你,有的是人在排队等着讨好我。
易闪闪走在人群中,挺直了脊背,露出敷衍的笑容。
山上的活动安排得很丰富,易闪闪从到了的那一刻起,就再也不会有空闲的时间。
她和这一群人去看日落,生篝火,在夜虫的鸣叫里唱歌跳舞玩游戏,吃最鲜美的食材,肆无忌惮地喝酒。
他们非常吵闹,闹到需要提前包下整个院子,才够他们玩闹。
不绝于耳的笑声充斥在易闪闪的耳朵里,无所不在的注意力包裹着她,大家说什么都要提到她,于是她可以什么都不想,甚至什么都不做。
她被这热闹推着游走在时间的缝隙里,一眨眼,难熬的日子便都过去了。
闹得累了,耗尽精力了,易闪闪抬手示意自己回房了。
她的房子是整个民宿里最大最好的一间,装潢得极具艺术气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背后的山景,易闪闪订这所民宿就是为了这个景。
她原本打算和大家闹得很晚,然后躺在这张床上,静静地望着窗外等日出。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金色的光线会落在山间的薄雾上,薄雾像云霞一般绕在树丛里,树丛里有含苞待放挂着露珠的杜鹃花。
粉色的杜鹃花,血红的杜鹃花,遒劲的枝条,柔嫩的花瓣,野蛮而自由。
那会是多么美的景象啊。
没错啊,易闪闪原本就是这样计划的,一个人躺在这张床上,看巨大的自然的屏幕从黑变亮,给她惊喜。
可是现在呢?喧闹甚至还在她的背后没有远去,她独自一个人站在这里已经觉得孤独。
孤独且郁郁,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易闪闪不想想到应愿,可答案清晰地跳进脑海里,就是因为应愿。
昨晚她把应愿当床,她睡在她的身上,睡在她的怀里,她在应愿温暖的气息里坠入深海一般的平静,她睡了一个,从未如此之美妙的好觉。
睁眼的时候,看到应愿的脸,她甚至在感谢这个世界。
就是这种错觉,这种过分愉悦的错觉让她开始打算改变自己的计划。这张山间的大床上,应该也睡上应愿,应愿躺在床里,她躺在应愿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