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闪闪看似回归了平静,答应了应愿所有的条件。可她身上有一股不服输的气势,仿佛为了达成目的,可以历尽艰辛不择手段。
应愿被她盯得心跳怦然,不是着迷,是吓的。
现在,她也有了怎么都想不通的问题,易闪闪为什么宁愿放弃和她拥抱,也要同她继续纠缠呢?
是一种迂回战术吗?
是想要迷惑敌人然后趁其不备突然袭击吗?
可只要应愿还在坚持自己的底线,那易闪闪便永远没有成功的时候。
为了这么一个无法掌握主动权的渺小的可能,付出这么多的精力和时间,值得吗?
这难道不是一种本末倒置吗?
去寻找下一个更合适的目标,难道不才是最优的解决途径吗?
应愿的脑袋里充满了问号,但她知道,易闪闪不会为她解答。
就像对手不会平白无故晾出自己的底牌,就像应愿绝不会回答易闪闪的第八条问题。
她只能这样恍然无措地站着,接受来自易闪闪的战书。
而易闪闪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了。
她拉起了自己的行李箱,“咕噜噜咕噜噜”,在晨光中吹奏着战斗的号角。
应愿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彻底看不见易闪闪的身影了,这才继续向前走去。
她的目标仍然是图书馆,可她的心情再也无法恢复平静了。
应愿没有选择以前常去的文献室,现在那里对她来说,有着无法抹去的深刻记忆。
在书架的缝隙中露出璀璨星光的易闪闪,曾经抓着她的衣服质问她,引诱她,和她赌气,向她撒娇。
应愿享受这样的记忆,但应愿不能再去经历一遍这样的记忆。
最终,她去了三楼的中外文学馆。这里的小说多,阅读趣味高,是平日里人最多的场馆。
找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应愿仔细地列了一份今日计划,才终于找到了一些可以开始学习的安稳心情。
她一头扎进去,无比认真。
这一学就是两个小时,应愿的屁股没有离开过板凳。
手里的任务告一段落,她抬头闭着眼睛活动了下脖子,拿过水杯准备去接水。
椅子摩擦地板轻轻的响动,十点钟,文学馆里几乎坐满了人。在这么多纷杂的黑乎乎的脑袋里,应愿的视线一落下去,还是落在了易闪闪身上。
易闪闪在她侧前方的另一张桌子上,她已经换了一身和早晨见到时截然不同的装扮,头发精致地绑着单马尾的辫子,淡粉色的衬衫上有波浪一样的花边。
她化了淡妆,气色好多了,长睫毛像翩跹的蝶翼,唇红齿白。
应愿猛然看见她时,心里一惊。
可她很快便发现了,易闪闪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
她一手拄着脸颊,正认真地看书,书页缓缓翻过去一页,无心其他。
应愿闭了闭眼睛,悄悄地深呼吸。
她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自己的座位,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响动。
顺利地走出了文学馆,在门边转弯的时候应愿忍不住又偷望了一眼易闪闪。
易闪闪仍然在看书,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她漂亮的后脑勺。
或许真的是来看书的。
应愿想。
虽然她以前从未在图书馆里碰到过学习的易闪闪,也没听她说过要来图书馆,可……A大的每一个学生都有来图书馆的权利和自由。
应愿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到的,已经待了多久。
但不管是两分钟还是一个小时,易闪闪都没有来打扰应愿。
应愿没有任何指责她的理由,就像易闪闪说的那样,你总不可能在这所学校里看不到我。
看见易闪闪,平常地对待她,这是应愿该去努力的必修课。
应愿长长吐出一口气,继续向水房走去。
接完了水,她按照原路线回到了自己的原位置。
易闪闪也还在那里,也还在看书。
缓缓地,书页又翻过去一页。
应愿握着水杯,良久,才开始继续学习。
这次,直接学到了中午饭点。
周围开始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应愿的眼角余光撇向易闪闪的方向,易闪闪那本书读的大有成效,已经过去一小半了。
中途,她甚至没有起身过,不管姿势有什么细微的变动,注意力全都在那本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