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闪闪接过了,抵在鼻子下。
“应愿,我记性不太好。”她柔柔地道,“我想问问你,我什么时候说了我喜欢这个味道啊?”
应愿呆住。
确切的来说,易闪闪并没有说过自己喜欢柚子皮的味道。
只是应愿记得,去年冬天有一次,易闪闪也是像现在这样感冒了,声音发哑,鼻子堵塞。
她来找应愿,要求应愿打开自己的外套,然后将她整个地包裹进去。
那是一件宽大的长款棉服,塞下一个易闪闪完全没问题。
易闪闪藏在她的怀里,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蹭来蹭去。她的鼻子明明不通畅,却上上下下地在应愿身上嗅着,鼻尖蹭过应愿颈部的皮肤,软软的,凉凉的。
她说:
“应愿,你真好闻。”
“你今天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从我的鼻子里钻进去了。”
“呜……头都不疼了。”
那天结束之后,应愿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味道。
她把衣服脱下来,自己也靠上去来回嗅着,对她来说,易闪闪残留在她衣服上的香味才是特别的味道。
最后,她从外套和卫衣的兜里摸出了前几天她一时兴起自治的衣柜除味剂。
是将柚子皮刮干净切成一条一条的,晾干以后塞在小包里。
冬天的衣服口袋深,她没提前检查就穿出来了。
应愿想来想去,觉得这就是唯一的答案了。
所以今天,当她听到易闪闪带着病气的声音时,她立马就想到了那柚子包。
只是季节不对,她只能拿过来这又涩又硬的青柚。
可是这样的记忆要怎么跟易闪闪说呢?
她是坚决要避免她们回归到以前的关系的,所以曾经的那些拥抱,应愿只敢塞在记忆的最深处。
但凡想起来,但凡在这种独处而安静的时刻,看着易闪闪那双甜美的眼睛而想起来,应愿便觉得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裹挟着她,让她的胸膛发热,嘴唇发干,身体好像都不受控制了。
应愿垂下了视线,不去看易闪闪的眼睛。
那把刀在她的手上,刀尖对准了深绿的柚子皮,切下去,酸涩的汁水和气味,溢满了她的手指,充斥了这一小片的空间。
“可能之前哪一次提过吧。”应愿道,“我也记不清了。”
“哦……”易闪闪也不在意这谎言,她很快便自得其乐地找出了新的说法,“不记得什么事情,但是记得我的喜好。应愿,你真的好好哦。”
应愿:“……”
易闪闪:“而且你的手指好漂亮哦,使刀的动作很好看。”
应愿:“……”
指尖蜷缩,应愿在心里长长叹出一口气。
就随她吧,她只是一个非常喜欢夸奖别人的小女孩儿。
她还是一个生病的小女孩儿,她拥有最大的权利,说自己想说的话,提自己想要的需求。
房间里安静下来,应愿把手上的活干完了,将切好的柚子皮放在了易闪闪的床头。
她站起身去洗手,又催促易闪闪多喝了两口水。
喝药的杯子,她也顺便带到厨房里洗了。
回来的时候,易闪闪躺倒在了被子里,鼻子上顶着一片柚子皮,嘴里轻声哼着歌,脚丫子搭在床边,一晃一晃的。
应愿确定了,易闪闪这双脚,是不会听话的。
“把袜子换了吧。”她道。
易闪闪倒是答应的挺快,她看着天花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唧:“嗯~”
应愿走到她跟前了,她还没有动作。
“怎么了?”应愿问道,“是不想动吗?”
易闪闪脸上愉快的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了,她皱巴着脸,变成了可怜小狗。
“是的,不想动~”易闪闪吸着鼻子道,“感觉脑袋晕晕的,胳膊腿也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像面条,一下子都动不了了~”
应愿刚想问问她有没有测体温,易闪闪就把脚抬了起来,抬到了应愿的跟前来。
“你帮我换吧~”易闪闪拖着语调,娇滴滴地道,“应愿,求求你了~”
应愿:“……”
沉默。
沉默代表她的心里又再一次山呼海啸。
易闪闪在家里穿的是一条棉质的睡裙,裙长本来不算短。可被她这样抬着腿,裙摆自然而然地便滑了下去,堆在了大腿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