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丞的声音响起,“好。”
温之皎笑了下,道:“我快洗好了,你也要快点洗,然?后给?我吹头发。”
她望见浴室门?外的影子动了动,又?站定住。
江远丞道:“好。”
温之皎问道:“你只会说好吗?”
江远丞的声音更闷了些?,“还会说可以?的,没问题,我会的,以?及我尽力。”
……还真是?。
毕竟曾经是?很合格的许愿机。
温之皎没有再说话?,换上?了新的睡衣,披着浴巾,迎着满满的水雾出去了。江远丞站在门?附近,有些?惊愕似的,立刻背过身去,低着头。他身上?也擦干了些?,不过仍有不少水痕从发丝里?落下,沿着他的下颌,滴滴答答,像落水的狗。
她越过他,脚步轻俏,玫瑰的香味混合热气腾腾的水汽。他没有看她,他知道,如果抬头,她一定会注意到他现在的表情与眼神。
可他没有抬头,她也注意到了他的脖颈是?是?僵着的,蓝色的纹路隐隐浮现,下颌也绷着。她突然?抬起手,捏了下他的肩膀,下一秒,她摸到一具更为僵硬的湿漉漉身体?。
……没有了记忆,人也会重置得纯情吗?
温之皎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凝视他的侧脸。
江远丞仍然?没有抬头。
温之皎抬起手指,挠了下他的脸。
下一秒,江远丞便一个转身,走?进了浴室,动作很快,甚至有些?踉跄。
“……”
江远丞抵着门?,指节紧紧攥着把手,喉咙里?溢出了断断续续的气。他的脸贴着门?上?的雕花玻璃,睫毛垂落,灰色的眼睛里?有了些?酸涩。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触碰过自己了。
除了在病房的时候。
江远丞闭上?眼,压下一切念头。
浴室外,温之皎听见浴室门?上?了两道锁的响声,一时间感?到震撼,又?感?觉好笑。之前?一直躲着他,竟然?没发现,现在的他看起来也太好欺负了……
她的心里?一下有了些?痒,信心膨胀起来,无数个捉弄折磨他的计划跟气泡水似的咕嘟咕嘟起来。
“嗡嗡嗡——”
手机震动起来。
温之皎低头,看见了一条信息。
[观鹤:让人给?你送了石榴,看你睡了,所以?放在门?口了。]
好耶!刚洗完澡,就要吃点凉的!
温之皎跑去门?口,很快便望见一个餐盒。她拿起餐盒,又?望见雨水如织,将偌大的空间填得严丝合缝。雪人早已消散,什么?都没剩下,除了一朵朵被摧残的鲜花,还有几?颗扣子与围巾。
不远处停着一辆车。车子孤零零停在交错的公寓中,被滂沱大雨敲得叮叮咚咚响,几?乎要被淹没在这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