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澜在他身旁坐下,“其实我今天来,是想给你讲一个案例。”
许谨礼看向他。
赵澜道:“我曾经接手过一个案子,一个老师,看到一个学生翻墙逃课,便勒令学生下来。结果学生坠墙身死,老师不仅要承担巨额赔款、内心谴责,还面临了刑事责任,他在辩护时曾说,他当时只是觉得孩子爬墙太危险了。”
许谨礼喃喃道:“为什么?”
“他语气严厉,以致学生受惊踩空,”赵澜看着他,“事故是发生之后再来追责的,在事情发生之前,没有人会觉得一名老师制止学生翻墙有什么错。许谨礼,一份好心,如果没有沉着的思考,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许谨礼怔怔地看着他。
赵澜起身,来到床头,为他倒了一杯水。
他俯下身,将吸管递到许谨礼唇边。
水流进口中,许谨礼吞咽困难,珠流从嘴角滚落,赵澜抽出纸巾,将他的下颌擦拭干净。
许谨礼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赵澜将水杯放回原处,目光落到了许谨礼打着绷带的腿上。
“还疼吗?”
那一刻,许谨礼觉得,赵澜好似在关心。
赵澜起身翻看了一番他的点滴,俯身按下护士铃。
他对许谨礼道:“该换药了。”
护士走进病房,为许谨礼换上一袋新液体,冰凉的液体顺着输液管流入体内,许谨礼觉得身上有些冷。
他看向赵澜,“你可以给我再盖一床被子吗?”
赵澜转身来到橱边,取出一床厚被,俯身盖到许谨礼身上。
许谨礼偏开头,觉得鼻头莫名有些发酸。
赵澜将被角自他的伤口避开,低头问道:“要住多久?”
许谨礼道:“医生没告诉我。”
赵澜皱了皱眉,“自己不知道问?”
许谨礼抿起唇。
赵澜将他的被角整理好,“医药费怎么付的?”
许谨礼回答:“同事帮忙付的。”
赵澜看了他一眼,“你是工伤,可以申请工伤补助。”
许谨礼看向赵澜,他自然知道工伤,可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并不清楚到底应该怎样申请。
赵澜直起身,“你的病例和缴费单据在哪?”
许谨礼看了一眼抽屉。
赵澜拉开抽屉,将许谨礼的各项报告和单据取出,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拿出手机全部拍了下来。
“工伤申请很复杂,你们教师一般不懂、也不会完全按照工伤来申请,我会找人教你。”
许谨礼低声说了声“谢谢”。
赵澜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
许谨礼隐隐约约知道赵澜在笑什么,果真,赵澜在下一刻道:“难得见你客客气气的。”
许谨礼微微别开眼,心想,重逢以来,你也没见没客气过。
赵澜将他的病例和收据放好,“饿不饿?”
许谨礼道:“景承一会就给我送饭。”
赵澜有些意外地看了许谨礼一眼,“怎么不是蒋从南来照顾你?”
许谨礼看向他,“哥不是被你派去出差了吗?”
赵澜挑了一下眉,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里传来蒋从南的声音。
许谨礼吃惊地看向赵澜,赵澜看了他一眼,按下免提,“石科的案子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