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澜道:“过来坐。”
许谨礼犹豫片刻,坐在了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一杯温水推了过来,“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许谨礼的嗓音还带着宿醉的沙哑,“澜哥……我真的无法回去了吗?”
话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树木不堪重负的支呀声。他扭过头,看到窗外庭院中,一棵女贞树在积雪正缓缓朝玻璃幕墙倒下。
“砰”的一声,树木撞上玻璃,整面玻璃发出剧烈震颤,片刻后,几根枯枝断裂坠落在积雪中。
他惊魂未定地回头,对上赵澜平静的目光:“等雪停了,我再送你。”
他漫不经心地勾了一下唇,“许谨礼,你怎么总在特殊天气困在我家?”
赵澜说的是八年前的那场连日大雨。
他问:“身体还难受吗?”
许谨礼脸色苍白地脸摇了下头。
赵澜道:“没想到你酒量这么浅。”
许谨礼苦笑了一下,“以后不敢这样喝了。”
“你很喜欢喝酒?”
许谨礼摇摇头,“其实我不常喝的。”
赵澜眼神有些玩味,“这么乖吗?”
许谨礼不明所以地看向赵澜。
赵澜扣了一下沙发扶手,“昨晚你在酒吧很受欢迎。”
许谨礼局促地攥紧手指,“澜哥,别开我玩笑了。”
赵澜收回目光,看向窗外,“这雪很大,你可能要在这呆很久。”
许谨礼也跟着他看向窗外。
窗外飞雪阵阵,仿佛被撕开的羽绒被,窗外的庭院在白雪的覆盖下,已看不出原貌,许谨礼听到赵澜问:“一会想吃点什么?”
他连忙道:“澜哥,不用这么麻烦。”
赵澜笑了一下,“你知道的,我一向不讨厌做饭。我记得你爱吃西餐?”
“小时候觉得新奇罢了……”他不自在地看向赵澜,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就、随便什么都好。”
赵澜起身向厨房走去,走到一半,他突然顿住,“对了,你手机一直响,看看有没有重要信息。”
许谨礼低下头,滑过碎裂的手机屏幕,微信、短信、未接来电,所有的消息,皆来自一人——
——蒋从南。
许谨礼刚平复的心再一次落入谷底。
赵澜问:“是蒋从南?”
许谨礼看着屏幕,没有说话。记忆不可控地回溯到昨日,蒋从南的疾言厉色犹在眼前,他心底密密刺痛起来。
他与蒋从南怎么就走到这一步?
他甚至不知蒋从南到底为什么会走上背叛这条路。
赵澜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不把他删了?”
许谨礼蓦地握紧手机。
为什么?
因为……他不舍的。
不管是那个与他相伴长大的男人,还是这串刻在骨血里的联系方式,即便他昨天用尽勇气以决绝的方式说出分手,他依然无法控制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