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何时睡着的。
赵澜的被子有些热,他睡得很不踏实,辗转到半夜,突然睁开眼。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犹豫片刻,起身下床,绕过空无一人的床边沙发,打开房门。
冷空气霎时浸入肌肤,许谨礼打了个寒颤。
他没想到,屋内外温差这样大。
他摸黑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客厅,窗外雪停了,巨幅玻璃墙面映着窗外荧荧的雪色,将客厅的陈设显现出蒙昧轮廓。
许谨礼向沙发间走去。
他在三人沙发上看到了赵澜。
赵澜侧身睡着,呼吸平稳,被子紧紧裹到颈下,看起来有些冷。
许谨礼在沙发前站了许久。
他想弯下腰,将赵澜唤醒,想告诉赵澜,去屋中睡,他犹豫许久,最终快步跑回房间,打开应急手电,推开衣帽间,找到一床封在防尘袋中的厚被。
他抱着被子回到沙发前,将被子盖到赵澜身上。
在为赵澜掖被角时,他不小心碰到赵澜的鼻尖。他的鼻尖有些凉,这让许谨礼狠狠难受起来。
他觉得自己卑鄙,怯懦,鸠占鹊巢,却不敢将赵澜唤醒。
他记得地下酒窖好像有个电暖气片,他连忙提着手电来到酒窖,将电暖气片搬到沙发前,在插入电源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是了,停电了。
攥着插头,他心里懊丧至极。
“你在干什么?”赵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许谨礼转过身,发现赵澜拥着被子坐起来,正睡眼惺忪地看着自己。
“……你冷不冷?”许谨礼问。
赵澜笑了,“不冷。”他招了招手,“过来。”
许谨礼重新回到他面前。
赵澜从被中伸出手,握了一下许谨礼的指尖,“手这么凉,乱跑什么?”
许谨礼迅速缩手,却被赵澜一把扣住,赵澜的手很暖,仿佛在印证他的话语,他温热的手掌将许谨礼的手心扣到被面上,另一只手抚过许谨礼的脸颊,“客厅冷,别乱晃了,回去吧。”
在赵澜松开手的那一瞬,许谨礼迅速向后退了一步。
赵澜拥着被子重新躺回沙发上,笑道:“谢谢你给我被子。”
再次醒来,天蒙蒙亮,许谨礼从床上起身,感觉温度比昨晚高。他立即意识到可能来电了。
他掀被下床,来到客厅,发现赵澜仍在睡。
客厅已经恢复温暖,雪也没有再下,许谨礼轻手轻脚地来到落地窗前,凝向窗外雪色。
雪在破晓之前显出淡蓝的色调,院外高墙葺起的四角天空外一片暗青,唯有东方透着微微的红晕。
许谨礼很少起这样早,窗外能听到一二声鸟鸣,他站在窗前,觉得这个小区寂静极了。
这时,赵澜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许谨礼回过身,看到赵澜睁开眼,摸过手机,睡眼惺忪地把手机贴到耳边。
他带了些晨起的鼻音,听起来有些慵懒,许谨礼听他简单地“嗯”了几声,挂了电话。
“怎么醒这么早?”赵澜沙哑着声音看过来。
“我也不知道,”许谨礼回答,“睡得不是很踏实。”
赵澜笑了一下,“窗边凉,过来坐。”
许谨礼走到赵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你不再睡一会了?”
“睡不着,来工作了。”
许谨礼有些诧异,“你不是老板吗?”
赵澜笑了,“老板也要牵头工作,我是开律所的,不能完全当甩手掌柜。”
他调整了下姿势,“我今天中午要去律所,需要把你捎回家吗?”
许谨礼问:“路面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