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机没到楼下,景承突然拦住许谨礼的去路。
许谨礼莫名问:“怎么了?”
景承唇边翘起一个小小的梨涡。
“你知、知不道赵律师带上我的目的?”
许谨礼绕过他向下走去。
景承在他身后笑,“我就是润、润滑油,没、没有我,你哪里好意思跟他去?”
到楼下,景承客客气气把保温袋交到赵澜手中。
两个人一齐坐进车内。
不知是不是为了露营,赵澜这次换了辆越野车。
景晨克制地环视了一圈,在许谨礼耳边悄悄道:“是我喜、喜欢的牧马人。”
赵澜从驾驶室转过身,“你们吃中午饭了吗?”
许谨礼与景承一齐摇头。
赵澜递过两个kfc的纸袋,“到营地要三个小时,先吃点。”
视野高阔的牧马人驶出小区。
今日阳光充足,视野通透,连风都不算大,是难得的暖冬,出游的好日子。
许谨礼看向窗外,心中其实有些感慨。
他刚才在后备箱看到了一整套的露营装置。
户外、营地、自助烧烤,哪一样不吸引人?
可动辄上千的装备,足以让兴趣却步。
窗外的风景在飞逝。
连日的阴霾好似也被飞驰的车速抛在身后,他靠到景承肩头。
景承正在低头玩手机。
许谨礼瞥向他屏幕中的同城交友软件,移开眼,看向窗外。
窗外的景致悄然发生了变化。
从拥挤的老式小区,到繁华的街道,这让他想起小时坐在赵澜车中,被赵澜载着穿梭于这个城市,看到的,也是类似的画面。
那是年幼的他第一次,对这个陌生的城市产生征服欲。
他想起遇到赵澜之前的人生。
乞讨,被人渣父母虐待,被送往福利院,过上封闭又安定的生活。
他记得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羞于行走在人群,因为他曾幼时遭受过太多白眼与驱逐。
岁月飞逝,创伤愈合,他在福利院的担保下通过政审,没有被父母入狱的旧事牵连,他与蒋从南相依为命,又与蒋从南分离……
人生好像总不能永远遂人意,当你以为自己拥有什么时,上天就会把另一个珍视的东西收走。
就好像他小时以为自己可以跟赵澜踏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转眼便成泡影。
就好像……就好像……
许谨礼把蒋从南从脑中驱逐。
可如果能说服自己不沉湎于过去,人生就总归是好的。
他拆开手中纸袋,纸袋中汉堡、薯条、可乐都是他喜爱的,他插上吸管,碳酸的气泡滚过咽喉,在心底默念:
让蒋从南去死,让蒋从南滚蛋。
让蒋从南从他心底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