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丽的色彩映在冰面上,映在雪山上,人群开始欢呼、喝彩、尖叫,紧接着,营地四周发出烟花的爆破声,巨大的耀目火花在上空炸开,瞬间笼罩苍穹之上的整片夜空。
烟花的余焰沿着营地缓缓坠落,又一簇新的火花在深穹炸开,整个营地浸入明暗交替的绚丽光彩中。
主唱在舞台上高喝:“感谢赵先生为营地提供的烟花!”
许谨礼手握白酒,感觉身体逐渐灼热。
他的余光中是赵澜。
赵澜没有看烟花,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
那双眸很熟悉,比那张过分冷峻的面容更让他熟悉,他八年前无数次看过那双眸子,近的,远的,眼中映着自己的眸子。
许谨礼感到一种迟缓的,来自八年前的悸动。
烟花燃了将近二十分钟。
过于绚丽的色彩掩盖了营地的篝火与灯光,以至于骤然结束时,所有人都感到怅然若失。
赵澜走到许谨礼身旁,按了一下他的肩,“跟我走走。”
许谨礼起身与赵澜远离人群,来到了漆黑的冰河堤。
风极大,周遭一个人也没有,赵澜拉起他的袖口,将他的手从口袋中捞出,扣了上去。
许谨礼向回撤去。
赵澜看向他,“还是接受不了?”
许谨礼移开眼,把手孤零零地塞进衣兜中,感觉过于凛冽的风即将将他吞噬。
“谨礼,你有没有想过,你肯跟我来营地,愿意跟我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许谨礼觉得湖边的风吹得他不敢看赵澜。
赵澜抚上他的乱发,“我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湖边的风瞬间将许谨礼吹了透心凉,只有头顶手掌那一点微薄的热度。
“但……”
赵澜没再说什么,而是手掌后移,将他揽入怀中。
赵澜的身上很暖。
刚烈的风从身后、耳侧、头顶呼啸而过,仿佛将方才烟花下所有的炙热与温情吹散,好像许谨礼一抬手,那点子独属于他的浪漫就从指尖流逝。
暧昧很醉人。
他承认,他卑劣,胆怯,仗着失恋的谷底,贪图赵澜给他的温暖。
他其实有些害怕,赵澜厌了,倦了,就不给他了。
可他又觉得委屈,赵澜的言行总让他回到八年前。
八年前……不是他如何,赵澜都会包容的吗?
赵澜低下头,“怎么了?”
许谨礼眼根有些热,他努力地眨眼,略显不适地躲闪,却叫风吹得愈演愈烈。
赵澜笑了,“吓你的。”
声音混进风中,许谨礼蓦地低下头。
许谨礼回到营地时,景承还坐在折叠椅上。
他脸红红的,耳廓也红红的,支着脑袋歪着头,手中的杯子空了。
贺嘉明正俯身为他倒酒。
许谨礼连忙上前,扣住杯面,“贺部长,他喝不了太多。”
贺嘉明微微一笑,把白酒放到桌上,坐回景承对面。
景承扭头抱怨,“怎、怎么去了这么久?”
许谨礼拉起他,“走吧,不能再喝了,进帐篷吧。”
景承脚步踉跄地跟着许谨礼走了。
许谨礼将他扶回帐篷。
景承坐在充气垫上,抱怨:“我等、等你好久,贺部长老劝我喝酒。”
许谨礼道歉,“对不起,你先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出去收拾一下。”
许谨礼回到营地,与赵澜一起收拾桌面上的杂物。
贺嘉明好像喝得有点高了,收拾起来手下凌乱,许谨礼皱了下眉,问:“贺部长,你喝多了?”
贺嘉明摆摆手,“不打紧。”他把带来的各种吃食倒进一旁的垃圾桶,把保鲜盒一股脑丢进袋中,一屁股坐进折叠椅上发起了呆。
许谨礼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