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景承再没有说一字。
许谨礼将贺嘉明的手机拉黑,安静地陪在他旁边。
医生说过心肌炎患者会有持续数日的萎靡甚至昏睡,可许谨礼觉得景承并没有睡着,不论是他过于轻短的呼吸,还是没有舒展过的眉头,都在昭示着,他只是不想开口说话。
这时,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许谨礼低头一看,发现手机显示的是一个陌生来电,但尾号却莫名眼熟。
他迟疑了一会儿,调出景承手机的黑名单,对比一看,这则电话果然是贺嘉明打来的!
他没有想到贺嘉明居然如此轻易地弄到自己的个人信息,这让他觉得恐惧,但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景承知道,他把手机调成静音,打字:
「贺部长,景承睡了」
原本不间断的来电立刻安静下来。
贺嘉明发来短信:「许先生,我想去看他,方便吗?」
许谨礼正准备打字,对方又发来信息:
「我就看一眼,不会让他知道」
「我想知道他的病情」
「如果方便,我现在就过去,请许先生不要叫醒他」
看着源源不断的短信,许谨礼忽然感觉到有些心酸,为不顾道德伦理纠缠景承的贺嘉明,也为躺在病床上的景承。
他回复:「贺部长,如果你不想你老婆再闹到医院,就请不要出现」
对方果然安静了,许谨礼又等了片刻,见对方没有任何回音,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句:「如果你再纠缠景承,我们会转院」
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许谨礼抬起头,看了一眼闭着眼睛不知是否入睡的景承,握了握他冰凉的手,转身走出病房。
心内病房的走廊十分安静,每间病房房门紧闭,许谨礼坐进一旁的长椅,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沉默片刻,拨出赵澜的电话。
景承的遭遇与病情就像压在心中的一块巨石,他很想跟赵澜说说话。
赵澜的声音自电话那端响起,许谨礼问:“哥……你在做什么?”
赵澜的声音沉稳温和,“准备与合作方见面,不是应该上课吗?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许谨礼把耳朵贴近听筒,轻声道:“我有点事情,我就跟人换课了。”
赵澜笑了,“不在学校吗?”
许谨礼回答:“嗯。”
“在外面培训?”
许谨礼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走廊,轻声道:“嗯。”
“在哪里培训?下班去接你。”
许谨礼说:“不用,我可能还回学校。”
既然赵澜有工作,他不想现在就告诉他目前的情况让他担心,可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多听一会赵澜的声音。
赵澜也并没有着急挂断电话,许谨礼能听到他匆匆的脚步声,听到电梯开启与阖闭的声音,听到赵澜钻进车内,车门关闭,听到赵澜问:“一会我忙完给你电话,怎么样?”
“嗯。”
“晚上想吃什么?”
“……我不知道。”
赵澜笑了,“离下班还早,慢慢想。”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抚慰住许谨礼彷徨的内心,他握紧手机,轻声道:“哥……忙完了给我电话吧,我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