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西装、皮鞋还有手臂上的袖箍,镜子里的自己几乎和骆闻烨一模一样,甚至连右手解开的袖扣这样的细节也没有一丝错漏。
用中指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托,骆闻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
三弟,都说四兄弟中我们最相似,既然?你?顶替过我的身?份,今天也尝尝被?顶替的滋味吧。
骆闻烨的私域意识很强,家里向来没有太多的人伺候,只留有一两?个用了多年的心腹。
可自从乔鹿搬来后,家里一下子多了六七个人,名?义上是要更好地照顾乔鹿,实际上,他们都是安排在乔鹿身?边的“移动摄像头?”,时时刻刻地保护、监视着她。
小时候他也是这样,把自己所有的玩具都和藏在角落里的小猫放在一起,生怕它会偷偷逃走。
推开院子的门,第一个发现骆闻煜来的并不是家里的佣人,而是猫,那只曾经在他家附近游荡了好久的三花猫。
“喵~喵~”
隔得老远,三花猫都能听到擦得锃亮的皮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
正在和乔鹿玩逗猫棒的三花猫纵身?一跃,从二楼阳台跳到了一楼的墙头?上,又从墙头?跳到了花坛里,最后翘着尾巴快速地朝他跑来,像极了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喵~喵~”
头?顶绕着他的裤腿反复得蹭圈,尾巴尖不停地拨弄着他的西裤,它矜持着没有主?动跳到他的怀里,但又克制不住想要被?揉摸的鱼望,于是便这样明示着他,让他赶紧把自己抱起来好好亲个够。
将它从地上抱起来,超过十斤的重?量让他手不禁沉了一下,手臂上的脉络也在用力时跟着凸伏起来,“小丫头?吃胖了,看来这段时间?妈妈把你?照顾得很好啊。”
他是小丫头?的爸爸,乔鹿自然?就是它的妈妈。
三花猫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在外人看来它是只野猫,但只要它想安定下来,骆闻煜永远会给它一个家。
这就是他和骆闻烨的不同,骆闻烨的爱是绝对的占有,而他则是相对的自由。
手指轻轻摩挲着它的脑袋瓜,三花猫靠在他的怀里时惬意地闭上眼,喉咙里也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响。
可能这就是直觉吧,哪怕长着同一张脸,三花猫也能分?辨出他们的不同。
所以在骆闻烨想要摸它时,它第一反应是躲避,在骆闻煜回来后,它则会主?动地靠近求摸摸。
“你?终于回来啦~”
快步从屋里跑出来,乔鹿还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般光着脚,身?上那条卡其色的裙子翩翩飘动,如同一只绚丽的花蝴蝶。
扑通扑通!
许久不曾见到这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面孔,在他心跳加速的这一刻,才算是真的从睡梦中醒过来。
过去的几个月,他偶尔可以听到她的声音从门外经过,也能闻到她身?上的玫瑰香气,但他最想念的还是这张脸,这张当他第一眼看到就彻底沦陷的脸。
还好,还好那次海难中她活下来,不仅没有受伤,反而还变得更漂亮了。
唯一可惜的是,她此时的热情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三弟,骆闻烨。
跑到骆闻煜的面前时,她将右手摊开在他面前,问道:“我的曲奇呢?”
乔鹿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人和早上离开的人有什么?不同。
不同颜色的西装外套、不同的衬衣,甚至领带的款式也变了样,可这些完全不在乔鹿的观察范围之内,她的眼睛好像把这些细节全部屏蔽了,只留有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和鼻梁上的一副金丝眼镜。
戴眼镜的是骆闻烨,不戴眼镜的是骆闻焕,染了白?毛戴耳钉的是骆闻焰。
这就是乔鹿分?辨他们兄弟的方?式。
“什么??”骆闻煜怔了一下。
“陈记的曲奇啊,你?没买对不对。”看到他两?手空空,乔鹿的表情一下子就从希望变成了失望。
“既然?不买,那你?干嘛要答应我啊?半个小时前你?还说买到了买到了,结果空着手回来,骗我很有意思?吗?!”
来之前,骆闻煜想好了要想办法惹她生气,让她讨厌骆闻烨、疏远骆闻烨,可当看见乔鹿真的因为失望而发脾气的样子,他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瞬间?就软了。
轻抚着她的肩膀,骆闻煜语气温润地哄她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明天买给你?,好吗?”
乔鹿的情绪早就变成一张网,牢牢地包裹住了他的心,他的喜怒哀乐都会难以自持地随着她的心情而被?牵扯。
乔鹿没理他,而是将三花猫从他的怀里抱过来,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屋里。
一前一后地走进屋,家里的佣人们也没有觉察到“男主?人”有什么?不同,只是默默地退到别的地方?,给了他们可以单独相处的空间?。
“你?的脚……”
看到乔鹿的脚踝有些红,骆闻煜的心不由得紧了一下。
侧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乔鹿拿起那只靠枕压在自己的脚上,赌气地埋怨道:“明知故问,跳了一天的舞,脚不累就怪了。”按摩着同样疲惫的小腿,乔鹿还忘不了没能吃到嘴里的曲奇,“累了一天连一口曲奇都吃不上,这就是你?答应过的要对我好。”
再过几天就是她和骆闻烨的订婚派对了。
为了那天让所有人都能被?自己所惊艳,除了华丽的晚礼服、昂贵的首饰这些外在的装饰之外,她还要成为灯光下最摇曳生姿的一朵玫瑰花。
她要让那些人知道,自己可不是空有一张美?貌实际上什么?都不会的木头?美?人,而是能歌善舞十八般技艺样样精通的人间?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