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的第三声鸣响尚未消散,星门漩涡已在飞船前方炸开一片猩红——不是吞噬者的暗紫,而是像无数片枫叶在燃烧,连周围的星光都染上了暖红。星虎维持念力场的手微微颤:“这星门……怎么看着像团火?”
话音未落,飞船突然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牵引着向前,舱外的灰白色尘埃彻底退去,露出一片从未见过的星域:悬浮的岩石上覆盖着朱红色的植物,叶片呈五角星状,风过时便出“沙沙”声,像有人在翻动书页。
“是枫叶?”虎月凑近舷窗,指尖轻点玻璃,“可宇宙里怎么会有枫叶?而且……它们在光。”
那些朱红色叶片确实泛着微光,叶脉里流淌着金红色的液体,随风摇曳时,光影在舱壁上投下跳动的光斑,竟与竹筒的震动频率隐隐呼应。江灭夏突然按住胸口,呼吸急促起来:“声音变了。”他侧耳细听,“竹筒的鸣响没了,换成了枫叶的声音,像……像在说话。”
袁棋子急忙翻开古卷,刚被竹筒光芒照亮的纸页上,竟浮现出一片枫叶的插画,旁边的注解是:“枫者,承星骨之息,载往世之言,声起则路开。”他指尖划过插画,叶片的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在纸上舒展、颤动,“‘载往世之言’……难道这些枫叶在传递信息?”
“我听听。”星沙虎把耳朵贴在舱门上,尾巴随着枫叶的“沙沙”声轻轻摆动,“除了响,没别的啊?倒是有点像老家秋天的树林……”
他的话没说完,飞船突然穿过一层无形的屏障,舱内瞬间灌满了枫叶的清香。紧接着,那些朱红色叶片开始剧烈震颤,金红色的叶脉亮起,“沙沙”声变成了清晰的低语,像无数人在同时呢喃。
“是坐标!”一星突然大喊,他的终端自动捕捉到了声波里的规律,“这些声音的频率对应着星图坐标!而且不止一个——是一串连贯的航线!”
砚川儿迅将坐标输入星图,屏幕上立刻跳出一条蜿蜒的红线,是他们现在的位置,终点则在一片被标记为“未知”的暗域——正是吞噬者的核心区域。“太精准了。”他盯着红线经过的星域,“每个拐点都避开了暗物质浓度高的区域,像是……有人提前为我们探好了路。”
龙星的目光落在舱外最大的一片枫叶上,那叶片足有飞船一半大,叶脉里的金红色液体正缓缓流动,像在输送能量。“袁棋子,古卷上说‘枫承星骨之息’,这些枫叶和竹筒是不是同源?”
“不止同源。”袁棋子指着插画角落,那里画着竹筒与枫叶相连的图案,“竹筒收集灵魂残响,枫叶则把残响里的信息转化成坐标——它们是一套‘导航系统’!那些被拯救的灵魂,在用最后的意识给我们指路!”
话音刚落,最大的那片枫叶突然剧烈摇晃,叶尖指向星门漩涡的边缘。那里的红光中,隐约浮现出一艘破损的小型飞船,船身上印着联盟军的标志。
“是‘猎隼号’!”虎月的声音颤,“三年前在暗物质风暴里失联的那艘侦察船,船长是赵少校……我们当时没能追上救援信号。”
江灭夏的指尖泛起微光,触碰舱壁的瞬间,猎隼号的影像突然清晰起来:驾驶舱里,赵少校正对着记录仪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却异常坚定:“找到……枫叶星域……它们能……屏蔽吞噬者……坐标在……”影像戛然而止,飞船化作一道红光,融入最近的枫叶中。
那片枫叶的叶脉突然变得格外明亮,“沙沙”声里多出了赵少校的声音:“星江团队……吞噬者的核心有‘门’……用星座之力……砸开它……”
“是真的!”一星的终端捕捉到了声波里的能量残留,“和猎隼号的黑匣子频率完全一致!”
星沙虎突然低吼一声,爪子拍在操作台上:“那还等什么?跟着枫叶坐标冲进去,把吞噬者的老巢掀了!”
“没那么简单。”龙星望着星门漩涡深处,那里的红光正在变暗,“枫叶能屏蔽我们的信号,也能吸引吞噬者的注意。你看那些叶片的边缘,已经开始黑了——它们在被暗物质侵蚀。”
果然,周围的枫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枯萎,金红色的叶脉渐渐变成灰黑色,“沙沙”声也变得微弱。袁棋子急得翻着古卷:“注解上说‘声起则路开,声竭则路灭’——枫叶的能量快耗尽了!”
“给它们充能!”星虎突然开口,他的念力场延伸出去,包裹住那片最大的枫叶,“星骨能传导星力,星座引擎的能量说不定能救它们!”
龙星立刻下令:“全员注入星力!一星,把引擎功率调到最大,集中输送给星虎的念力场!”
十二道星力顺着念力场涌入枫叶,枯萎的叶片瞬间亮起,灰黑色的边缘褪去,金红色的叶脉重新流动起来。更惊人的是,星门漩涡深处突然亮起无数光点,那是更多的枫叶在星力的感召下苏醒,连成一条通往暗域的红色通道。
“路开了!”砚川儿盯着星图,红线尽头的未知区域正在变得清晰,“吞噬者的核心就在通道尽头!”
最大的枫叶再次出“沙沙”声,这一次,里面混杂着无数道声音——有赵少校的,有之前消散的联盟兵的,还有更多陌生却充满力量的声线,像在齐声呐喊:“往前走——”
龙星深吸一口气,按下引擎启动键:“星江团队,出。”
飞船顺着枫叶铺成的红色通道疾驰,两侧的叶片在星力中舒展,出震耳欲聋的“沙沙”声,像无数人在为他们送行。通道尽头,暗紫色的暗域已近在眼前,吞噬者的嘶吼隐约传来,但这一次,星江团队的耳边,更多的是枫叶的声浪,是无数灵魂的呐喊,是属于希望的回响。
当飞船冲进暗域的瞬间,那片最大的枫叶突然脱离岩石,化作一道红光,贴在飞船的外壳上,成为一枚鲜红的印记——像一枚勋章,更像一个约定。
“它在跟着我们。”虎月轻声说。
“不。”江灭夏望着那枚印记,眼中闪烁着光芒,“是所有的枫叶,所有的声音,都在陪着我们。”
红色通道在身后缓缓闭合,枫叶的“沙沙”声渐渐远去,但那枚鲜红的印记却在飞船外壳上微微烫,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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