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指戳在兰斯洛特的额头,她眯起眼提醒,“改改你的毛病,至少换个低调的方式,盥洗室打扫起来很麻烦。”
“我会准备礼物向堂兄道歉。”兰斯洛特摇着尾巴问,“还有事吗?”
苏夫人已经瞧见他身後挎着背包,小步小步往这边挪的身影,无奈地挥了挥手:“没了,家宴那天记得早点到,你哥哥也要回来。”
“知道了,妈妈。”
兰斯洛特摇着的尾巴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然後答应得飞快,转身朝着站在灯柱下的人跑去。
两道身影很快并肩挤在了一起,渐渐没入灯火阑珊的夜色。
通常过了晚餐时间,菲奥娜不方便一直留在宿舍,就会下班离开。
“九点半,我要睡觉了。”
留守小兔看了两集动画片,自觉关上投影器,回到房间,打算把核桃摇摇床顶到门口,方便哥哥一进屋就能看见自己。
他喝了药剂,撅着屁股,用脑袋哼哧哼哧顶到一半。
可是核桃床太重,把他累得不行,干脆抻开後腿趴地上决定休息休息,解闷似的啃了啃墙皮。
没多久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墙皮也懒得啃了,咚地砸向地毯。
唉,睡就睡吧,哥哥回来会把自己捡起来的。
尤团团咂了咂毛茸茸的三瓣嘴,迷迷糊糊地睡去。
再睁眼时,确实如愿以偿看见了哥哥,不过屁股也被小纸棒轻轻敲了两下。
“哎哟,哎哟。”尤团团皱着兔脸叫唤。
“谁让你这样睡的?”尤安把他翻过来,摸了摸,还好有地毯,不然这样贴着睡指定拉肚子。
兰斯洛特撑着额头,坐在沙发叹气,比起尤安,更像是心有馀悸,毕竟一开门就看见翻倒的床丶滚动的药剂瓶丶趴地上一动不动的幼崽,谁能不抓狂?
这一晚实在是丰富多彩,尤团团被揍了屁股,被擦干净毛毛送回窝里待着,当一坨安静的小面包。
尤安换了睡衣走出浴室时,恰好看见兰斯洛特咬着指尖部位,偏头轻轻扯下手套,在柜子翻找出治疗器。
“受伤了吗?”
“破皮而已。”兰斯洛特举着手给他晃了一眼,然後拿着东西往屋里走,懒洋洋地说,“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
尤安脚步顿了顿,也转身回到房间。
他躺在自己软绵绵的被窝里,脚尖顶着棉被一晃一晃,把尤团团逗得兴奋地扑来跳去。
没过多久,不同大小的兔耳朵同时动了动。
尤团团迅速扑进核桃摇摇床,停车入库,尤安也翻了个身,顺势闭眼。
这时,房门轻轻打开。
兰斯洛特调暗了小夜灯,往屋内扫了一圈,低声道了句“不感冒才怪”,将对准床铺大敞开的窗户关上,开啓外循环系统。
随着细微的关门声,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尤团团从窝里坐起来:“好刺激的哦。”
“嗯。不过他现在去睡了。”
床上的碎花小毯一动,尤安毫无睡意地掀开被子,眼神充满干劲。
他爬起来,从柜子里拿出工具箱和各种自制机械,零零碎碎摆了满桌。
然後小心翼翼地,从尤团团的小窝里,拿出那枚坏掉的胸针。
胸针造型是一只头尾相连的狐狸,中间抱着颗翠绿晶石,因为核心齿轮的损坏,狐狸眼睛没办法睁开,闭着眼就像沉睡一般。
“哥哥你看,这里也坏掉了。”尤团团用爪子戳了下狐狸尾巴处磕出的月牙刮痕,有点可惜,“它不亮晶晶了。”
尤安搞不懂这些机械珠宝,这麽金贵,竟然一点都不禁摔。
他挠了挠脑袋,将工具灯亮度调到最高,想办法进行修复。
轻微的“咔哒”声响,细如发丝的镊子尖轻巧地拨弄着卡住的齿轮。
幽黑的宝石轴承在辅助镜下,宛如一片凝固的海域。
一艘线条冷硬的星舰,如同从深海悄然上浮的座头鲸,平缓运驶在商舰的运输航线,能力充沛的炮阵蓄势待发,无声地滑入星盗寻觅肥羊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