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架应援飞行器好似花车巡游,顶部放着半人高的机械大兔球,尾翼坠着四五米长的鲜红横幅,呼啦呼啦迎风招展,任谁都看得清上面印着“尤安必胜”的金灿灿的华丽花体字。
辛斐与卡利克斯面面相觑,在对方怀疑的注视里,各自後退半步,表示这些浮夸玩意儿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好在一道优雅华丽的嗓音及时出现,替他们洗清嫌疑——
“各位晚上好,没什麽事请去观衆席落座,这里不宜久留……什麽你问我?我是参赛选手关系紧密的亲友兼室友,请不要将我与一般闲杂人等相提并论!”
满脸无语的负责人被一只手直接推开,修长的身影走出拐角。
平日里就柔顺漂亮的红色长发在今天格外耀眼,兰斯洛特扬起他那张光彩照人俊美非凡的脸,身姿笔挺,风度翩翩,臂弯挂着件外套,赤红狐尾甩在身後大摇大摆。
一溜串侍从低眉顺眼跟在他後面,每人都捧着快要没过鼻尖的精致礼盒。
卡利克斯连白眼都懒得翻,直接恶心得打了个寒颤:“他有病吧!整这一出是应援还是迎亲?”
兰斯洛特仿若未闻,没品的人不懂他的仪式感,带着这份鄙夷的神情眉角一挑,边走边打了个响指。
菲奥娜心领神会,立刻接过辛斐手中的小饼干,跟着队伍最末的位置,随领头那位嘚瑟的少爷一起,进入尤安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尤团团最近因为老是喜欢蹭人手心,耳朵中间的毛毛被压实了,有点平,正蹲在哥哥的工具箱上,对着镜子干瞪眼。
尤安眉头微蹙,一脸严肃地用小梳子帮他还原,可惜效果甚微,没等他想出别的法子,浩浩荡荡的队伍就闯了进来。
尤安倒吸一口气:“这太高调了吧?”
“先生,人生苦短,迎风招展,张扬点没什麽不好。”兰斯洛特笑眯眯走来,大手裹住尤团团搓了搓,馀光一瞥,触及到对方敞开的衣领。
尤安拿出领带,干巴巴道:“还没来得及系好。”
“真是一刻都不能省心,我还能指望你干点什麽呢?”兰斯洛特抽走他手里的领带,看了看,“早说了让菲奥娜跟着你……这条不行,上次戴过了,换新的。”
他挑剔地选了条蒸汽棕的斜纹款,上面有颗刺绣的小兔头。
尤团团仰着脑袋看:“和我好像哦。”
“对,就是让人按你模样绣的。”兰斯洛特笑了声,对着尤安的米色衬衫比划,觉得还不错,顺手挂在了人脖子上。
他将挂在臂弯的外套铺到桌面,对尤安扬了扬下巴,“坐上来。”
尤安从善如流地背过身,踮脚坐到桌面,穿着小腿袜和皮鞋的两条腿自然垂落,鞋尖蜻蜓点水般贴着地面晃悠。
往常兰斯洛特就算闭着眼都能系出个花来,这次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四手结,竟然拆拆挑挑重复了好几次。
尤安垂着眼,默不作声地瞧兰斯洛特给自己系领带。
他有点回忆起小时候上幼儿园,他被双亲围着,一人给他画红脸蛋,一人低头帮系小领结,再之後的学生生涯里,就只剩下他一人孤零零坐在座位,像角落里孤零零的小蘑菇,看着台上欢喜台下热闹。
每当这种时候,尤安就想,我的兽形天生就很小,不被人注意,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他没陷入回忆太久,头顶的兔耳朵就要被不停歇的絮絮叨叨塞满。
“别紧张,等会儿就像练习那样,站上去,演奏,鞠躬,下台……”兰斯洛特最後整理了下领口的位置,头顶的三角耳往後转了转,似乎在思考还有没有说漏的地方,盯着人又开始重复,“你别紧张,等会儿……”
尤安已经把流程牢记在心,弯着漂亮的黑眼睛笑起来:“放心吧,不会让你丢脸输掉赌约的。”
兰斯洛特替他整理头发的动作一顿,垂眼盯着那双亮闪闪的眼睛,嘴唇动了动——
“不好意思,你必须出去了。”
组织部的干事敲开门,一脸为难地提醒,“还有那些礼堂外面飞着的机械兔子……校长说晃得他眼睛疼……”
哦,还巡游着呢。
兰斯洛特就像才想起来似的,让人通知下去,先别飞了,直接停放进内场中心下层的隔间。
在对方的催促中,他随口安排好,将尤团团放到肩膀,转身看向尤安:“好了,我们一会儿见。”
这简直就像送小孩第一次参加幼儿园文艺汇演似的,背带裤後面的毛团尾巴微微扭了扭。
尤安开心地和他们挥手:“一会儿见!”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所有人都暂时後,休息室这片区域再次恢复宁静。
尤安头次参加这种比赛,一想到要在这麽多人表演,是绝对不能出岔子的。
他取出琴,准备在练一阵指法,刚才的学生干事去而复返,请尤安再去确认表演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