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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吴过低垂着头站在许子铭对面，漆黑的海滩上，粼粼波光间，一切被藏匿的若隐若现。

许子铭往前迈了几步，轻声问，“哥，你知道我在说什麽吗？”

两人都心照不宣，吴过别过头侧向一旁，“许子铭，你应该记得答应过我什麽。”

许子铭停了一会儿，而後擡头问，“那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该问的你不是都问过了……”

“第一天买完烟回到房间，你在阳台待了半个晚上，当时在想什麽？”

吴过皱皱眉，擡头看他，“你一直没睡？”

“能说吗？”

吴过当然不会说，那时正为自己动摇的心思感到羞愧，“睡不着抽根烟，顺便想想明天去哪儿玩，这也要问？”

“是麽？”许子铭又靠近了些，“那昨天沙滩上你给我涂着防晒，为什麽突然就走了？”

没想到许子铭那时竟醒着，一想到墨镜後这双眼睛窥见了自己羞耻的秘密，吴过像被戳到痛处样忽的有些恼，“热了想游泳，不行吗？”

许子铭点点头，继续追问，“还有今天潜水遇到漩涡的时候，为什麽又把我推开？”

吴过压抑已久的情绪彻底被这句话点燃，他擡起头，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这不是应该我问你吗许子铭？！你知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为什麽不听我的赶紧离开？”

许子铭目光深邃，就那麽看着他，“因为你在那儿，我喜欢的人在那儿，所以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离开，我的答案就这麽简单，哥，你的答案呢？”

听到‘喜欢’两个字，吴过瞬间哑声，时间在海浪的拍打声中流淌几秒，他缓缓低下头，声音里尽是疲惫，“我没答案，你别问了，许子铭你也别逼我了。”

可许子铭没打算放过他，“那我反过来问你，如果今天是我被困在那里，你会留下来吗？”

“当然，”吴过几乎脱口而出，喉结滚动下又补充道，“你是我弟……”

“如果我不是你弟弟，只是个普通男人许子铭，你还会留下来吗？”许子铭步步紧逼，语气带着不容躲闪的执着。

吴过垂下眼睑，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几乎像是随时会被海风吹走，“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许子铭又上前了一步，这一次，两人间的距离近得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

“我只是想让你认清一件事，哥，你对我的感情究竟是不是喜欢？还是说，只是碍于我们两家的关系不敢承认？”

思绪被海风吹打得凌乱不堪，吴过下意识想掏出烟盒，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的手正不受控制的发着抖。

许子铭从他右侧裤兜拿出烟，熟练的夹出一支抵在吴过唇边，“你知不知道自己总是把烟放在右侧，却又习惯性的找错地方。”

伴随打火机清脆的咔嗒声，火光瞬间被点燃，而透过这团摇摆不定的微弱光亮，吴过却在那深邃的眼神中，看见了自己再也藏匿不住丶呼之欲出的情感。

“哥，”许子铭压低声音问，“你从小教我要讲实话，要敢于面对和担当，你自己做到了吗？”

白天跌宕起伏又经历过生死，再加上此刻的对峙，早已耗尽了吴过的心力，他卸下再也撑不住的僞装，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许子铭，你别逼我了……”

许子铭双手稳稳搭在吴过肩上，像是想通过掌心的温度给予这人力量，“我不是逼你，只是想让你认清自己。哥，我再问你，如果我今天应了那个教练的约，晚上不回来了，你会开心吗？这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烟就那样被吴过咬着，他却连吸吮的力气都没有，答案如此鲜明，却像根刺卡在他喉咙上，他不敢去想许子铭和旁人亲昵的画面，光是念头闪过，心脏就被攥得难受。

海风这阵变小了些，空气也跟着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间，吴过擡起头，孤注一掷地抛出一句话，“要不要再试试？”

许子铭擡擡眉，“试什麽？”

掐灭烟头扔在沙滩上，吴过向死而生的擡起头问，“要不要再亲一个试试？”

话被说出来的同时，吴过心跳得更厉害，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才会这麽说。然而这份慌乱只持续了一瞬，因为紧接着，那双温热的手掌便不由分说地捧起他的脸狠狠吻了下去，滚烫的双唇就那样重重地压了下来。

不同于上次的浅尝辄止小心翼翼，许子铭这次吻得义无反顾，发了狠似的入侵席卷，仿佛在标记属于自己的独有领地。

海风从两人耳边吹过，吴过大脑一片空白，天旋地转间，等他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许子铭推倒在了柔软的沙滩上。

来自许子铭的气息已经彻底将他笼罩，不知过了多久後，吴过才在窒息中想起来叫停。

“许子铭，你先等等……”

许子铭却完全失了控，根本听不进劝，吴过只能用仅存的理智和力气将人推开些，“你先给我下来！”

许子铭这才缓缓擡起头，滚动了下喉结哑声问，“哥，你现在承认了吗？还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