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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场演出下来一小时，吴过看得津津有味，茶水都续了两壶。期间许子铭出去了一趟，再回座位时也总盯着手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散场时已经九点多，见许子铭总低着头，吴过忍不住问，“忙什麽呢？一直盯着手机。”

“没什麽，”许子铭擡起头把手机揣回兜里，“不是要去酒吧吗？我刚找了个地方，定好了位子。”

其实从看演出开始，许子铭就表现的兴致缺缺，本想着今天是最後一晚上，要不就依着他回酒店，没想到许子铭反倒意外配合的主动安排起来。

既然都订好了，吴过便点点头，“那走吧。”

大部分酒吧扎堆在热闹繁华的市区，可许子铭却径直把车开上了高速，吴过不禁转头问，“这是去哪儿，那地方这麽远吗？”

“是有点儿距离，哥你累了先歇会儿，”许子铭侧头看他，嘴角带着笑意，“还担心我把你拐走吗？”

降下车窗，让惬意的晚风涌进来，吴过舒适的靠在椅背上，“可算有笑模样了，从看演出开始就绷着脸，出来玩儿嘛，本来就该多走走。”

许子铭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轻叩了叩，似乎觉得有道理，“你说得对，不能留下什麽遗憾。”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这是一家开在露营地旁的酒吧，停好车後，不远处的空地上还看得见有人在点着篝火。成都果然是年轻人的乐园，连酒吧都藏在这样充满野趣的地方。

两人在酒吧外挑了张桌子坐下，许子铭问他，“这地方还可以吗？”

吴过点了支烟，放松的看向远处摇晃的篝火，“是不错，市区里太闹了，还是这里清净。”

服务员端来酒水，许子铭只给吴过倒了杯啤酒，自己则要了杯饮料。

吴过觉得奇怪，“你怎麽不要一杯？”

“还得开车回去。”

“叫个代驾不就行了？”

许子铭眼神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他，只说，“不用了，待会儿不方便。”

听着酒吧歌手低吟浅唱的旋律，看着不远处浪漫跳动的篝火，吴过感觉舒适惬意到了极点。而几杯酒下肚後，酒精烧的有些上头，他忽的转向许子铭问出一个他疑惑了很久的问题，“这些年就没有一个对你示好的人让你稍微有点动心？”

许子铭指尖摩挲着玻璃杯，摇头，“没有。”

掐灭烟头，吴过眯着眼追问，“那你就没想过，万一我们俩没结果你能撑多久？真就一次想放弃的念头都没有？”

许子铭擡起头，目光沉沉的落在吴过脸上，“一秒钟也没有。”

暖黄灯光裹着烟味在两人中间打转，吴过看向坐在自己对面帅的一塌糊涂的人，觉得不可思议，“怎麽可能？”

“哥，有些事说不明白，”许子铭晃动着手里那杯橙汁，认命似的坦言道，“总之我没想过给自己留退路。”

“那如果我跟别人结婚了呢？”

这个问题让许子铭神情微滞，他沉默片刻，想了想才说，“大概还是会守着，边看着你幸福边等着。”

吴过心口像被揪了下，却装作没事一样，低头闷声笑说，“你傻不傻？”

“傻吗？”许子铭像是在问自己，接着自顾自念叨，“不觉得。”

吴过擡起头望回去，醉意朦胧间撞进那双深邃的眸子，怎麽会有人傻到甘愿被困在无望的守候里，这种桥段放在三流小说里都嫌荒唐，可眼前这人眼底翻涌的执着比任何誓言都滚烫。一想到许子铭这些年暗地里因为自己吃了多少苦，又独自度过了多少个无人倾诉的夜晚，吴过心里瞬时泛起无限的心疼与苦涩。

许子铭忽然问，“哥，你听过黑脉金斑蝶吗？”

吴过说他没听过，“是蝴蝶的一种吗？”

“对，也叫帝王蝶，是美洲独有的迁徙蝶种。这种蝴蝶寿命不过两个月，却要跨越五千公里往返南北美。你知道最神奇的是什麽吗？单只蝴蝶根本飞不完这麽长的路，但死去的成虫会把使命传给下一代再下一代，就这样一代代接力，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完成整个族群的迁徙。科学家也解释不了为什麽，可我觉得，有些本能是刻在DNA里的。”

晚风拂过许子铭额前的碎发，这人看向吴过的眼底一片温柔弥漫，“哥，我有时觉得，‘喜欢你’是刻在我骨子里的本能，哪怕再过二十年五十年，一直到老到我都记不起来自己是谁那天，大概还是会记得喜欢你。”

啤酒的後劲猛地窜上眼眶，吴过端起酒杯，不想被看笑话的别过脸，躲开许子铭灼热深情的目光。这人平时也总会把‘想你’和‘喜欢’说出口，但这一次那些带着滚烫心意的话，却像一记重锤一样狠狠砸在他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