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铭又带他走到客厅,“这里特意做了落地窗,天井采光虽然好,但你想换个地方晒太阳睡觉,这儿也成。”
“你怎麽也不跟我商量……”
“一共三间卧室,我选了最里面那间当咱俩的主卧,你看看喜欢不?”
吴过顾不上看那张明显是定制的超大双人床,转过身对许子铭说,“许子铭,你是不是疯了……”
他还要再说什麽,许子铭却突然停下问,“哥,你记得小时候有个暑假,梅姨和吴叔带咱们来北京旅游的事吗?”
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思路,吴过回忆着说,“我高考完那个暑假?”
“对,当时咱们逛北京胡同,梅姨说喜欢这热闹接地气的感觉,你还记得自己当时说什麽了吗?”
太久远了,吴过记不起来,摇摇头说,“我说什麽了?”
“你说等以後工作挣钱了,一定要在北京给梅姨买个房子,忘了?”
吴过眼神里透着点茫然,“你就为了满足梅姨的心愿?”
许子铭叹口气,对这人的脑回路表示实在无奈,“有时候你还真是不太聪明……”
“不然呢?还有什麽原因?”
“你是真不记得自己当时还说过什麽了?”
吴过摇摇头,是真没印象。
许子铭笑了笑,自己公布答案,“最後咱们走到一个供游客参观的四合院里,你出来後说,有个院子真好,不像住高楼那样被圈着,仰头就能看见四方的天,自由自在的。”
吴过愣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许子铭,你那时候才多大?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许子铭擡手轻弹了下他的脑门,“我那会儿才八岁,懂什麽喜欢不喜欢,就是记住你说的话了。四合院暂时还买不起,先住着这个,慢慢来吧。”
吴过在他们未来的小家里待了足足两个小时,目光一寸寸扫过庭院角落丶客厅摆件,每个细节都没放过。等他们出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离开前,吴过来来回回折返好几次,确认门是不是锁好了。
许子铭见了笑他,“房子又丢不了。”
吴过把钥匙仔细收好揣进兜里,拍了拍,“里面东西也不能丢,都是咱家的,一件也不能少。”
……
夕阳染红了天边,清风拂过,光晕洒落,一切都刚刚好。
出来後,两人没着急回去,而是在附近转了转熟悉环境,吴过忽然想到什麽,侧头问许子铭,“我记得你出国那段时间,朋友圈一直是张胡同的照片,是那次旅游拍的吗?”
许子铭哼了声,“亏你还有良心,还记得看我朋友圈。”
吴过抿了抿嘴,难得没回嘴。
许子铭却侧头看他,追问,“怎麽不说话了?”
吴过眯着眼,带着点讨好的笑,“那时候就惦记着给我买房子了?”
听到“给我”两个字,许子铭脸上才露出笑意,“那时候也没想那麽多,自己能混成什麽样都是未知数,就是想给自己找点动力。”
自从和许子铭在一起後,吴过觉得自己越来越容易心软,也越来越容易被感动,跟个初尝恋爱滋味的小姑娘似的,以前他总会下意识藏起这些“不成熟”的情绪,可此刻在夕阳下,一切都美得像被精心设计过,他决定放下那点面子,认真问一次。
“许子铭,你到底喜欢我什麽?”
许子铭认真想了想,侧头看向他,“记得我跟你讲过的黑脉金斑蝶吗?”
“就是那种迁徙几千公里的蝴蝶?”
“对,它们从落基山脉以西的加拿大和美国北方出发,飞到加利福尼亚海岸越冬,向南迁几千公里,一代死去,下一代接着完成使命,直到第二年春天再向北回迁。”
许子铭攥紧吴过的手,缓缓开口,“哥,我有时候会想,你可能是我刻在DNA里的宿命,这辈子非要跟你纠缠到底,至死方休。蝴蝶循着太阳和磁场穿越山海,奔赴生命的终章,而你就像我的地平线,太阳从那里升起又落下,是起点也是归宿。无论我走多远,你始终在那里,是属于我的永恒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