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张门听见屋内隐约传来的好友的声音,简宁那颗本就悬着的心脏顿时被吊得更高。
两年多没有见面了,等会自己该怎麽做,该说些什麽才不会轻易露馅?
简宁伫立在门口,後知後觉地感到焦躁不安起来。
但事实证明这样的忐忑是毫无必要的,即便隔着两辈子,即便已经两年没见,可当门被打开,简宁和屋子里的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所有他想象中的隔阂和生疏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故友重逢的轻松和激动。
“怎麽来的这麽快!”
白雨脸上露出笑容,熟悉的样子仍旧是简宁记忆中的那副模样。
眼圈瞬间泛起红,简宁跨步上前,情不自禁地擡手将人抱住,重生後的彷徨和茫然都在见到了许久未曾见面的朋友的这一刻散去了些许。
“好久不见。”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说了这句话。
白雨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
“干嘛呀,我就去出了个差而已,虽然比起以前这次时间是久了点,但也不至于好久不见吧。”
简宁没和他解释,只抱了一下便很快松开了手。
白雨知道他不太习惯和人太亲密,便顺着简宁的动作很快顺从地松了手,一边笑着问道:“你家赵冬生呢?怎麽还没上来。”
听他提起导致这一切罪魁祸首,简宁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闷闷。
他一边换了鞋往屋子里走一边头也不回地道:“死了。”
白雨和简宁是本科时期住一个宿舍的同学,後来毕业他步入职场,简宁则顺利保研去了梦校继续留在象牙塔念书,和赵冬生也是读研究生的时候认识的。
白雨是直男,虽然因为朋友的关系对简宁的性向包容有度,但每每见到赵冬生时还是有些不自在,所以算下来其实他和赵冬生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但即便只是这样寥寥数次,他也能感受到这两个人相处间那种奇怪又奇特,让外人完全无法涉入的磁场,真心实意地承认他们确实是很相爱的。
所以乍一听简宁这样说,白雨忍不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内心顿时熊熊燃烧起一场八卦之火。
“哎,怎麽了,你俩吵架了?”
白雨关上门,匆匆跟上。他也顾不得那一桌子菜了,跟着简宁走到沙发边坐下,一副你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听的样子。
八卦的直男。
简宁看他一眼,想要把那些事情都说出来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于是一时间只能表情苦闷地坐在那里回之以沉默。
而一旁的白雨看他神色表情,片刻後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
“怎麽了?他打你啦?!”
白雨猛地坐直了身体,不敢置信地提高了音量。
表情愤懑不平,大有只要简宁点头,他便会立马找到赵冬生,用拳头让对方知道即便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同性恋之间也是绝对不能容忍家暴这种事情发生的。
“没有,你想哪去了。”
简宁一看就知道他想歪了,连忙制止道。
“哦哦。”
白雨讪讪地收回手,见简宁表情复杂又忍不住追问:“那到底是怎麽了?他後悔和你结婚了?还是做了什麽对不起你的事?”
简宁浑身一僵,并没有反驳他的後一句话。
对不起他的事,赵冬生确实干了。
但不是现在这个赵冬生干的,而是四年後的那个赵冬生干的。
他看着好友脸上无知无觉的表情,心里是一片无人知晓的苦涩。
简宁想这麽荒谬离奇的事情,我该怎麽说呢?我该从何说起呢?说了你又会相信吗?
他在这里沉默着有苦说不出,而另一边的白雨看他的脸色却已经独自脑补出了一整部刚刚新婚却意外发现丈夫出轨的狗血剧。
不得不说,这个至今单身的直男确实在指点他人感情方面有着某种敏锐的直觉。
他一眼就看出简宁这样肯定是因为赵冬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而且简宁还没有下定决心和他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