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发自内心的嫉妒往往无法消融,反而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彻底挤开理智操控身体。
赵冬生抱着怀里仿佛已经睡熟了的人回到家里,房门关上,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便尽数转化为迟来的怒火。
夜色被融进亲吻,床头的台灯下纠缠着的是裹在酒气里接吻的两个人。
最後一件衣服被脱掉,简宁浑身赤裸,一身皮肉白的像刚剥皮的荔枝,仿佛很轻易就能被赵冬生啃咬开吃光汁水。
“……痛。”
被抱起来的时候简宁皱起了眉,但只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就被收紧手臂的人完全吞进了肚里。
赵冬生神色狰狞地将自己挤进最深处,耳朵里不停响起简宁的那声讨厌。
“你为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讨厌我?嗯?”
他扣着简宁的腰肢重重下压,逼得半醉不醒的人在怀里痉挛着颤抖,一时间又痛又爽,连青筋都冒了出来,狰狞地在额角显出痕迹。
赵冬生完全无视了简宁仰高的脖颈以及那情不自禁深深掐入自己後背皮肤中的指甲。
他在浓烈无比的扭曲情绪中尽情宣泄着自己那压抑良久的恨意和深切到几乎让他恨不得将简宁一口口吃下去的爱意。
利齿重重咬在皮肤上,简宁微睁着眼睛,颤抖着,许久许久以後终于又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无法压抑的抽泣。
“他认识你才几天,又算什麽东西。明明我那麽爱你,明明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你凭什麽,简宁,凭什麽为了他讨厌我?”
织物深深下陷,床垫被撞得砰砰作响,赵冬生弓着脊背,红着一双眼睛,力道大得几乎要将简宁活活钉在身下。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简宁紧紧咬住牙齿,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有人慌里慌张地探过手来将他的口鼻捂住,许久後随着朦胧的光晕在眼底扭曲,泛开,那种仿佛濒死一般的感觉才终于一点点褪去。
他终于又活了过来。
酒意消散大半,理智终于回了笼,只是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竟然忘记了今夕是何夕,意识仿佛随着灵魂回到了所有的信任与爱意都被彻底践踏破碎的那一夜。
面前的这个人不再是他爱着的那个人。
面前的这个人是那个背叛了他,背叛了他们的爱情,迫使他陷入彻彻底底的难堪的凶手!
那一夜独自走在异国他乡街头的恐惧和口袋里不断响起却一直没有被接通的电话都在这一刻成了那拽住他的双腿不住将他往冰冷的海水中溺亡的恐怖梦魇。
简宁压抑着呼吸,身体不停发抖,眼泪也止不住地,不受控制地往外淌。
摄入过多的酒精剥夺了他思考的能力,顾不上思索任何事情,顾不上看清楚面前人慌张的表情,简宁本能地伸手,重重挥向逐渐靠近的赵冬生的面颊,企图让这个曾深深地伤害过自己,将他的心破碎成齑粉的人离开。
“别碰我,别碰我!”
钝痛和满是抗拒的哭叫声一起泛起,赵冬生被打得偏过了脑袋,许久没有动弹。
而简宁根本没有多看他一眼。
赵冬生僵硬着跪在床上,就那麽看着简宁撑着还有些发软的手臂从自己面前爬开。
那张从来神色温和平静的脸上是赵冬生从未见过的恐惧和痛苦,他不像是酒醒了,更仿佛是陷入了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
而被他讨厌着,大声呵斥着不要碰他的赵冬生便是这个噩梦的主导者。
耳边一阵尖锐嗡鸣,赵冬生伸出手,不顾简宁的极力挣扎死死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简宁被他硬生生拖进怀里。
他垂头怔怔地盯着简宁看了许久,然後一字一句地问道:“为什麽,为什麽不能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