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为了留下来
阮娘端着属于她们妻妻二人的晚饭站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然後轻敲房门,敲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任何回应。
莫非还在生气?肚子都不饿的吗?
阮娘清清嗓子,高喊:“茶茶,我做了晚饭,比小小做的好吃,你出来吃一点吧,别饿坏了肚子。”
喊完她又等了一会儿,旁边的小飞虫都要往她的饭里钻了,里面还是没有动静,阮娘便自做主张地轻推门,一边道:“那我进来咯,我做了鸡蛋羹,很好吃的,还炒了鸡肉和菠菜,虽然比不上从前,但也够吃了,以後我会努力养猪的,将家里那十头小猪仔养成肥头大耳,卖个好价钱,再买更多的小猪仔回来,总有一天,咱们家的日子还会过得像从前一样好的,一顿吃六个菜……”
她絮絮叨叨,话比从前还要多,也不知是觉得自己错了在努力找存在感,还是想多说点话定一下不安的心。
但她说得口干也没有得到一星半点的回应,阮娘悄悄摸摸往罗汉榻瞄上一眼,见馀茶一心只读‘计谋书’,只好在摆好饭菜後拿起蝇刷佯装拍蝇虫,举手在空中东挥一下西挥一下,脚步也‘漫无目的’地走到罗汉榻边。
一道微风掀起半页书角,馀茶眼皮都不擡地翻到下一页。
骚扰失败,阮娘挠挠脸颊,憋不住地拿食指勾上她的拇指,软软道:“茶茶,该吃晚饭了。”
馀茶撩撩眼皮,瞥她一眼,又看向书本,慢悠悠道:“气饱了。”
阮娘一哽,但她的手指没有被推开,说明茶茶并没有很生气。
阮娘的信心顿时足了一些,瞄一眼她旁边空出的一小块位置,缓缓坐过去,然後抱着她的胳膊依偎在她肩头,巴巴望着她微颤的睫毛,软软道:“我错了,不该瞒着你自己做决定,有事该与你商量才是,茶茶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一次可好?”
她憋不住事,心里有事便要立马解决才能安心,更不喜欢跟亲近的人闹矛盾,她总感觉矛盾闹多了,感情也会变淡,像以前她在寨子里交到的小姐妹一样,本来无话不谈,後来经常因为一点小事争个高低,最後再见面时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何况此事好像确实是她做得不大对,认个错,将此事揭过去,她也能尽快回房睡,虽然她也不知道为啥那麽想睡在主寝,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想再闹矛盾了,搞得她整个人都不自在。
“知道错了便改。”馀茶合上书,微偏头,问:“你可还有事隐瞒于我?”
太近了,她好似都能感受到馀茶的呼吸向她洒了过来,热热的风包裹住她的鼻子,有些痒。
阮娘想後退躲过微痒的风,但又想挨她近一些,只好忍着打喷嚏的欲。望,轻声道:“还有一件大事,但我还不能说。”
“茶茶,给我点时间。”
馀茶与她对视了好一会儿,眼神从她唇上一闪而过,偏头,“吃饭吧。”
她轻推开身上的人,站起身往桌前走去。
阮娘看着她的背影抿抿唇,感觉那上面好似被什麽碰了一下,热热的。
一声轻咳忽然响起,阮娘赶忙摇头挥散脑中不大能见人的想法,站起身三两步走过去,一手抚上馀茶的背轻轻拍着,趁机道:“茶茶,晚上我还是回来睡吧,你不受热,我可以给你摇扇子。”
馀茶没应她,阮娘又殷勤地给她舀了一勺鸡蛋羹,然後期待地看着她。
可馀茶两口鸡蛋羹一口饭,神色平静,直到吃饱放下筷子,也没做点评,更没有让她回房睡,但是也没有赶她出去,阮娘只好抱着自己的小心思捧着一碗白米饭,一粒一粒地数着吃。
她今晚不打算睡了,一方面是因为小小还没回来,不知道奶奶救没救出来;另一方面是——她这碗饭可能要吃一晚上了。
馀茶就坐在罗汉榻上边给自己摇着扇子,边看着她一碗饭到底能吃多久。
这想方设法留下来的小心思与她小时候一模一样,不过那时的小‘阮娘’没惹她生气,只是不舍得离开她身边罢了,每到下学时间便找借口赖在她身边,不是莫名其妙的腿疼,就是饿得走不动道,拙劣地让人一眼便看出来,可她却舍不得戳破。
阮娘的米饭到底是没能吃到明天早上,因为馀茶咳嗽一声,她就炮弹一样弹起来冲向床头,极尽心尽力地照顾她,给她扇扇子驱散暑气,然後就顺势赖在了馀茶的身侧。
馀茶看她一眼,她就呲牙一笑。
于是阮娘顺利赖了下来,可小小却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阮娘提心吊胆地倚在床头,不时看馀茶有没有出汗,不时看窗外微亮的天色,竖了一晚上的耳朵始终不敢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