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之後,馀茶才说道:“当年潇刚被宰相和王放一起哄骗,导致他将边关的布防图泄露给了敌国,後来宰相便向皇上揭发潇刚,还污蔑潇天佑将军乃主谋,可惜潇天佑将军一生忠君爱国,最後却被他大哥所累。”
“而这个账本,记录着宰相和王放之间的账目往来,每一笔不正当的钱财皆记录在册,却没想到他们连军饷都敢贪,把这交给皇上,他们这一生也算到头了。”
她抿了抿唇,看向阮娘,“等我将他们治罪之後,也算是给潇家报仇了吧?”
“那肯定呀,茶茶还为天下百姓做了一件大善事呢,惩奸除恶,受这些贪官压迫过的百姓肯定会拍手称快的。”
她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也不了解其中的始末,体会不到大仇得报的快慰,更追亿不了曾经家破人亡的痛苦,真好。馀茶倾身向前亲了亲她的唇,“那你开心吗?”
阮娘有些羞涩地眨眨眼睛,“开心呀。”
馀茶正要将账本和这些年收集的证据交给小小带回宫,小小却脚步匆匆走过来说庞总管来了。
庞总管是皇帝的贴身近侍,馀茶忽然有种不大妙的预感。
来到会客厅後,果然,庞总管一开口就说皇上快不行了。跟在後面的阮娘一听立马拽紧馀茶的袖子。
茶茶,又要回宫了吗?
还会回来吗?
阮娘看向馀茶,她并未表现得有多焦急,只是看过来的眼里在说“对不起”。
她想自私一点,抓住这个体弱的公主,但是她不能那麽自私,让这个爱她的公主背上不孝的骂名。
阮娘不希望她因为自己而错过见她父皇的最後一面,便闷闷说道:“这次我就放你回去一趟,可你,莫要忘记回来的路。”
馀茶情难自已地抱住她,“永远不会忘。”
她走得匆忙,连午饭都来不及吃,阮娘却不敢想她不吃午饭会不会又病倒。
这次馀宅住了十几个人,因为馀茶的离开,每个人都时不时跑到阮娘面前出下洋相,不时就有人表演一下不小心摔跤丶不小心撞墙,或者两个丫鬟跟说相声一样互相对骂。
宅子吵吵闹闹的,倒是冲淡了不少馀茶离开时的难过。阮娘理解她们的用心良苦,挥手让她们别表演了,随後一个人去了西院。
小方好似去学过一样,这段时间将她的鸡鸭猪都照顾得很好,就是她种在西院的菜总被从窗户飞出来的鸡啄来吃。
阮娘看着她坑坑洼洼的青菜,无奈地将它们都摘下来,一起丢去喂鸡。
西院已经不适合种菜了,她们正院倒是挺大的,不过正院有一小半都铺了青石板,剩下一大半拿来种花种树了。
阮娘抗着锄头回到正院,看到长得娇艳欲滴的鲜花有点舍不得,于是她把旁边的小草坪给锄了。
小小看到後默默抗了把锄头帮着一起锄地,她觉得夫人愿意找点事做总比呆在房间里头胡思乱想的好,万一没想开,又收拾东西跑了,那主子可不得继续急吐血。
可当她看到夫人锄出来的东西时,觉得夫人还不如呆在房间里胡思乱想呢。
“这怎麽会有个箱子?”阮娘放下锄头,疑惑地看向小小。
小小眼观鼻,鼻观心,淡定道:“我也不知道。”
“那就挖出来看看吧。”阮娘继续挥锄挖掘。
小小想阻止,又不好阻止,只好跟着一起挖。
箱子不是很大,一个人就能抱起来,就是好重。阮娘抱着箱子放到平地上,见上面并没有锁,便直接擡手打开,顿时被惊呆了,“这是真的吗?”
里面竟然全是金锭子和金叶子。
阮娘没见识地捏起一锭金子咬了咬,喃喃:“是真的。”
她突然很想馀茶,想立刻见到她,再对她吼一句“大骗子”。
而大骗子正在宫里批奏折,突然打了个喷嚏。
赵盈瑾立刻关心道:“皇姐,你怎麽样了?”
“无碍,许是有人在骂我了。”
赵盈瑾默了默,突然将笔一搁,“是她,她究竟哪里好,值得皇姐要放弃唾手可得的东西,甘愿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馀茶也搁下笔,有些温柔地道:“她不是天下第一好的人,却是全心全意对我好的人。”
赵盈瑾还没见过她这副柔和的模样,不由酸溜溜道:“那她是个什麽样的人?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麽魅力,竟将我的皇姐迷得连皇位都不要了。”
当朝皇帝临死前要将皇位传给馀茶,可馀茶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了,却举荐了赵盈瑾。
皇帝在世时,最看好馀茶,但也知她的身体并不适宜太操劳,而其他皇女不是能力平庸,就是贪图享乐,赵盈瑾虽不如馀茶,却也尚算好学,同馀茶又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于是皇帝便将皇位传给了赵盈瑾。
馀茶看她一眼,似温柔似无奈般说:“她没什麽魅力,就是个小村姑,一心只想养猪的小村姑。”
将皇宫的事了却後,馀茶归心似箭地马不停蹄赶着路。
赵盈瑾看着她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耳边似乎还萦绕着皇姐的话,“阿盈,好好治国。”
她眼里聚了许久的泪终是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