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里确实需要好好清理。毕竟你现在身份不同了。”迦楼罗赞同,“还好秦止戈提早‘看见’了,提前赶来要求封锁这里,否则你在江暖星接纳神格的那一刻,身处这里的人就会崩溃。”
“那个叫‘预见’。”黑鬼纠正道。
江枫现在是半神,她曾在这个地下赛场觉醒印记之力,如今容纳半神的神格之後,这里将会有她一部分的能力残渣。
如若是其他普通的觉醒者,这个残渣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江枫接过神格之後,这里的残渣就会开始变强,时间久了,就会逐渐演变成“残梦”——和江暖星红塔的“残梦”是一回事。
到时候会有不少人死在这里,更何况这还是道泽星上人来人往的商业区。
秦白堇拔出背後的唐刀。
原本装着唐刀的木质圆筒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动手吧。”
-----------------
在浩瀚静谧的星海之上,一位面覆黑纱的女神俯瞰着下方。她的神座漂浮于虚空,身後是层层叠叠的星河,仿佛整片夜空都臣服于她。
她低下头,目光温柔却不可直视,宛如黑夜亲吻海面。
一个女人跪伏在女神面前。
秦白堇听见女神轻声同女人说着话,声音如同深夜的浪潮拂过心头:“你做得很好。”
那位神圣的慈母给予她的“孩子”所有的仁爱:“现在,你已经回归到黑夜的怀抱。”
眷属跪着朝女神的方向“走”去,“对不起……妈妈。我还没有找到下一任‘满月’。”
“没关系。”女神轻柔地将她的额发拂至耳後,“会有新的继承人出现的,你无须担心。”
……
红色头发的女子撕碎自己的神格,将其抛至高天之上:“如果神明不能给他们希望,那我来给!哪怕是以失控为代价!”
面纱之下,女神并未震怒,眉眼间却浮现出深沉的失望:“你过于激进了。你付出的代价何止是失控?”
“他们身陷苦难,而你却说,是我激进?”
“神爱世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收起你那空洞的安抚与虚僞的面纱吧!”江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在压抑崩裂,“你说神爱世人……那爱,在哪里?”
“在我亲手执行你的旨意,将灾厄降临时那些无辜者惊恐的眼中吗?!”红发女子挥手指向虚空之镜,画面撕开,露出那仿若地狱的场景。
她泪流满面,一声声质问眼前的神明,“在他们被痛苦撕裂的惨叫中吗?在因我而化为废墟的世界废墟上吗?!”
“这是代价,也是秩序。”女神依旧温和,耐心地为她的“孩子”解释,“你只听得见哀号,却未曾看清洪流。万物运行需遵轨迹,因果交织似群星之舞。这场灾厄非我所愿,而是宇宙平衡之必要力量。”
“那为什麽支付代价的不是自然形成的因果,却偏偏是你的旨意?为什麽执行这场血腥‘平衡’的人……是我?!”
“你管这叫眷者?!”女子的红发飞扬,自嘲一笑,“我不过是你的帮凶。”
“守时者,亦是守序者。守序者亦在秩序之中。”女神终于收敛了慈悲,语气如神谕般肃穆,“江暖,你的使命,不是怜悯,而是维系。‘旧月’如果逝去,新的‘满月’也将诞生,承继这守护的重担。每一任‘满月’的离去如同花瓣零落,同时也意味着生机。这正是,‘神爱世人’。”
女神没有称呼她为孩子,也没有向之前一样给予她关爱和慈悲,而是严肃地呼喊她的名字,是解释,也是警告。
“你用‘秩序’美化无情,用‘因果’掩盖指使!若你的爱是冷眼旁观丶制造灾厄……”红发女子喘着粗气,手上的剑刃缓缓指向了自己的信仰:“如果神明不爱他们,那我来爱。”
……
白芷兰虚弱地蜷伏在那扇“门”前,指尖微颤。通过那撕裂的虚空之镜,她看见躲藏在放逐之地里的那位神明。
“阿提络,我说过,你打不开这扇‘门’。女神早已沉睡,这是江暖为他们挣来因果,也是女神为了‘孩子’付出的代价。”
“呵。”阿提络冷笑出声,“‘满月’拥有神格,是黑暗对你们的慈悲,黑暗又如今的下场,也是祂应当付出的代价。如果是我,我根本不会给你们这麽大的权柄。”
“江暖撕碎神格以後,只留下了一半,从此以後,每一任‘满月’都不再继承神格。”白芷兰的手捂着胸口,仍然强撑着开口“即便你朝门里丢入一个又一个的‘满月’,你也打不开这扇门。”
“当然打不开,因为这扇门是假的,对吧?”
“黑暗女神注视夜空,为她的眷属留下月光。人类将其称为‘满月’。
“想要成为完整的‘满月’,要拥有:神格丶印记丶记忆丶意志。”
阿提络的声音忽高忽低:“也唯有那样的‘满月’,才能成为钥匙,同时也是最後的‘门’。”
白芷兰面色惨白,她终于意识到,这位在流放之地蛰伏多年的神明,已经掌握了太多。
阿提络:“你没想到吧?我获得了‘天啓’。
“哪怕黑暗竭力守护你们,也无法挡住天道的意志。
“自江暖撕碎神格反叛黑暗之後,属于‘满月’的神格便下落不明。每一代‘满月’继承的,仅仅是印记和记忆。唯有意志,无法传承丶无法剥夺,属于每个人本身。
“可你现在只剩下意志了,你的印记丶记忆都消失了?”
阿提络打量着白芷兰的腹部:
“你孕育过生命,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