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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面具（第2页）

话音未落，几人已忙不叠整了整衣襟，将手中绣扇轻掩唇边，笑意盈盈地迎上去。

车帘一掀，崔尧从车上跳下，漫不经心地扫她们一眼，目光掠过衆人，巴巴朝里望了眼：“今日檀梦姑娘可在？”

一名伶俏的婢女掩唇笑道：“在呢，刚吃过午饭，正在楼上弹琴呢。崔公子若是想见，我这就去通传一声。”

崔尧摆摆手，笑道：“不急不急，今日我不是一个人，带了朋友来的。这位公子啊，你们肯定熟识。”

几名婢女闻言收了笑语，纷纷垫脚朝车里望去。

杨望这会低头缩肩，从沈峥身後钻了出来。脚才刚落地，果然听见有人低呼：“诶！可不是杨公子嘛！”

婢女们掩口轻笑，目光在他和沈峥之间来回打量。杨望被这阵笑语围得面上发烧，一时不敢擡头。

沈峥瞥了杨望一眼，见他耳根红得快滴出血来，心中不免腹诽，这家夥八成没少在这种地方欠下风流债，才会这般支支吾吾。

这望月楼人多眼杂，保不齐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暂且将计就计，先进去再说。

她忽地伸手，一把揪住了他通红的耳朵。

杨望猝不及防，吃痛地叫了一声，整个人跟着往她那边一偏。

“我家夫君生性孟浪，给姊妹们添麻烦了。”沈峥捏着他的耳朵一提，“下不为例，听见没有？”

“娘子，听见了！听见了！疼，疼！”杨望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嗲声嗲气地哀求，任谁看都是一副惧内的耙耳朵，可没人注意到，他那嘴角早就偷偷扬到耳根了。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当年娘亲就这麽管着老爹，足以见得沈峥对他是又亲又爱啊！

沈峥不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些什麽，她看到，楼上一扇小窗推开，一个绝世美人正含笑对他们轻勾玉手。

崔尧一见美人，顿时垂涎三尺，立刻带着画师快步上楼。沈峥这会也没空再搭理杨望，紧跟上去。

闺房中，檀梦见三人到来，本想先抚琴一首权当暖场，没想到沈峥直截了当道：“檀梦姑娘，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昨日死在碧霄马庄的上宾，你可曾见过？”

檀梦刚才就听崔尧说这两位朋友要向她打听一人，没想到竟是这个人，眼神一闪，连忙摇头：“不曾见过。”

这位上宾来头不小，昨日蓦然暴毙在马庄，谁都知道此案非同小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峥看出她的顾虑，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檀梦姑娘，此案非比寻常，若你明知不说，待府衙官兵查到此处，你便成了知情不报，罪责难逃。那时你辛苦挣来的花魁之位，可就要拱手他人了。”

青楼女子大多出身微寒，自底层一路挣扎而上，靠姿色与才情搏出一席之地，好不容易荣登花魁之位。可这等富贵不过镜花水月，转眼即逝，待年老色衰，又要跌入谷底。因此她们最怕的，便是这好不容易握住的命运，轻易从指缝中溜走。

檀梦果然脸色微变，目光飘忽一瞬，终于开口道：“好吧，我告诉你。”她扶案坐下，娓娓道来。

原来在案发前一夜，上宾曾豪掷千金买下她的开脸夜。那一夜，她亲眼见到了这个杭州城中神秘的大人物，也同时知道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位上宾没有舌头，与我交流只靠手语。”檀梦悄声道：“我原本以为像他这般人物，对我们这样的女子会极为粗暴，但他却待我十分温柔，这倒是我从未想到的。”

“他是否戴了一副面具？”沈峥对床帏之事并不关心。

檀梦点点头。

“什麽样的面具？你可否详细说明？”沈峥立刻唤那老画师上前，准备随时作画。

檀梦道：“那是一副古铜色的面具，眼睛的位置留着细长狭缝，额头中间刻着一道简单的云纹，面具边缘镶有一圈金丝。”

老画师不愧是大家名手，她话音刚落，就已草草勾出轮廓。檀梦探头看过，连连颔首，又指教一二，老画师再做改动，一幅精致的面具便跃然纸上。

檀梦这时又道：“说起面具，我忽然又想起一件蹊跷事。上宾出事当夜，我接待了一位客人，在那位客人的包袱发现了一副一模一样的面具。”

沈峥一听立刻叫她仔细说来。檀梦告诉她，那天深夜，她原本已经要休息了，谁知老鸨非叫她接待一位贵客，说是那位客人出手阔绰，点名要她，她不得不出面作陪。然而就在她沐浴熏香时，偶然间看到那人沉垫垫的包袱中放着一副面具，正与上宾的那副一模一样。

“你还记得那位客人是什麽来历吗？”沈峥急迫道。这个人在上宾死亡当晚来到望月楼，包袱中还带着面具，极有可能与上宾之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