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眼睛红了。
阿婆说:“你的好,小妹心里有数,没准她是怨怪终身待在乡村,没被老公接到城里去过过好日子呢?”
嫂子情绪平复下来,说道:“这也有道理……可哪怕小妹没烧坏脑子,和人家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人家是云,我们是泥。咱们命贱,該有自知之明,怨恨有什么用?在家里兴风作浪,还不如早点下去,多多打点鬼差,来世投个好胎。”
“人的想法和鬼的想法哪能一样。”
嫂子求阿婆做法,消除怨气。
阿婆答应下来,嫂子又给她塞钱。
阿婆说:“你等着,空手不好做法,我回家拿点东西。”
两人正要離开,狭小的空间里,一块瓦掉下来,正好砸在萧燃的头上。他猝不及防,嘴里溢出一声痛呼。
嫂子喊道:“谁在那?”
林昭月出“喵喵喵”的叫声,极为逼真。哪怕真猫到场,都得和她聊上两句。嫂子和阿婆两人常住乡村,此地为防蛇防鼠,家家户户都有猫,熟悉猫咪叫声的她们,没有听出是人在学猫叫。
本就是抽空出来一趟的嫂子没有深究,催促着阿婆离开了。
厨房没人了。
林昭月捡起沾血的瓦片,看向屋顶。
破屋年老失修,掉瓦很正常,可砸到人就太巧了。
“我没成为玩家之前倒霉吗?”
萧燃点头。
“我觉得成为玩家,其实也是霉叽吹慕峁!�
“介意说一说你倒霉的经历吗?”
萧燃觉得林昭月听完他的人生故事,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远离他。可他并不是一个靠欺骗获得女朋友的渣滓,故而用轻松的语气说:“我出生时,因脐带绕颈而窒息,在保温箱里艰難度过一周才脱离危险。三岁时,被鞭炮砸傷一只手,傷疤现在都未消失。七岁遭绑匪误抓,差一点被撕票。十二岁时,被闪电打中,住院一周。十八岁高考,因肠胃炎错过,第二年重考,遇到车祸差点没命。这些是大事故,还有一些不值一提的小霉摺!�
“我曾在不同场合被老鼠、蛇、猴子、鲨鱼等动物咬伤,至于天上掉东西砸到头,有重要的事必然被弄脏衣服之类的,都只是小事。我在现实世界里,乘车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遇上车祸,倒是在副本世界,可以安心地坐一段车。哪怕遇上危险,也是大家一起均分,因为所有人都倒霉,所以显得我只是多倒霉一点点。”
林昭月很怀疑,以他的人生经历,口中的“一点点”多半是“亿点点”。
毕竟,艰難险阻下长到这么大的萧燃,别的不说,心理素质高是肯定的。
“所以,”萧燃话音一顿,说道:“你现在后悔刚才生的事情,还来得及。我就当是个意外。”
林昭月问:“刚才生了什么?”
萧燃闻言,虽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难受。
侥幸抓住一颗星,结果摊开手才现,不过是沾了灰的玻璃碴。
“没什么……我是说,当然没什么。”
“走吧,先找拼圖碎片。”
一楼很快搜索完毕,这家并不富有,故而东西不多,很快他们便转战二楼。让人意料之外的是一楼和二楼的装修差别极大,和楼下相比,二楼可以算得上是豪奢。
夫妻俩的房间上着锁,萧燃问:“踢开吗?”
“不用,”林昭月拿出鑰匙打开锁。
“鑰匙哪来的?”
萧燃几乎一直都和林昭月待在一起,却完全没有留意到钥匙的来源。
“和你接吻的时候,从小妹的嫂子那里拿的。”
钥匙串就塞在裤兜里,很容易现。
萧燃不大自在地说:“不是不提这事吗?”
林昭月四下搜索,头也不抬地说:“好,听你了。”
“什么叫作听我的……”
饶是萧燃脾气好,也有些委屈了。
“这分明是你的意思。”
尽管经他验证,自身的霉运其实难以带累他人,否则他家里早就没人了。实则,他父母俱全,经济富足,亲戚朋友都没有受他带累。当然,副本里又不一样。
这间房没有收获,林昭月转身出去。
“我的意思是亲吻不是意外。萧燃,我不是把感情视为玩笑的人,生死一线,心动难得。拼圖游戏吓不死我,你的霉运也吓不跑我。”
萧燃愣住,上前轻握林昭月的手,一触即分。
两人走进旁边的房间,厚重的窗帘遮蔽之下,屋内光线昏暗。靠着墙壁摆着一个衣柜,对面是一张单人床。
窗下,一张实木桌子堆积得满满当当。上面放着各种纸紮的小摆件,蜻蜓、蝴蝶和青蛙个头不大,但老虎足以占据半张桌面。小小的一个地方,犹如热闹的纸紮艺术动物园。
古怪的是所有的纸扎动物都没有点上眼睛,在黑暗中略显阴森。
从衣柜里的衣物来看,这间房住的应該就是死去的小妹了。
林昭月打开屋内的另一扇门,现是卫生间。
楼上的两间房都有独立卫生间,这一间的卫生间装着马桶,打扫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