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了!不要叫我小明。”
林昭月拉长声音:“小明有一个长辈,在城市里是大人物,但却在乡村里吊唁一个智力有障碍的死者,并且讓家中的晚辈守灵戴孝。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呢?小明想知道。”
李小明:“……”
“小明很困惑,小明想不出原因,但小明的同伴知道一点内情,小明该不该听呢?”
“听、听、我听,你别说了。”
李小明连连摆手,“我去还不行吗?”
“那挺好的。”
等李小明两人按照计划离去,蕭燃才问:“他为什么同意啊?”
李小明性格实在古怪,天赋技能更是让人难以接受,他真心觉得此人无法沟通。
“因为,小明好奇心旺盛。而且,我给他台阶下了。”
林昭月轻笑一声,走到破棉花被临时折叠成的蒲团前,学着上一个经过此处的人的样子,拿着香跪下来,对着棺材一拜。她俯身下去的时候,眼前闪过一抹血色,仔细去看冰棺底下的地面,却是干干净净,不见血污。
一个小时后,仪式结束。
法师亲自接过眾人手中的香,说是拿去一起燒掉。
林昭月走出灵堂。外面的天还是黑压压的,云层低矮,几乎要压弯屋檐,一朵朵好似朽烂的棉花。东西还在一趟趟往里面搬,虽然五人来得很急,但一應丧葬的事物准备却是基本齐全。若有差的,便让人下山去买。
她剛才在仪式中,便听到秘书在安排人手和车到镇上买东西。
抬头一看,灵堂外挂满白色挽联,堆满花圈。一阵狂风刮过,紙扎品和布帛出簌簌响声,她产生一种有什么东西会从丧葬品中爬出来的不妙感觉。
蕭燃本想去竹林看一眼,但休息时间结束了。
秘书出来通知他们,下一场仪式开始。
林昭月想要问接下来是干什么,但秘书似乎也一头雾水,只是说:“一切都听法师的就行。”
法师带着孝子贤孙们从灵堂里走出来,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几人岁数较大。剛才李小明已经告诉过林昭月,他们正是那五人的亲生子女,被抱着的小孩都是孙辈。红紙黑字的牌位由年纪最大的子女抱着,另有扛着引魂幡的一人,抱着纸钱的一人。
林昭月跟着人群走到竹林前面,便见纪理跌跌撞撞走出来。待他走近,显现出此刻的虚弱,他腳步踉跄,全凭一道黑影搀扶,这才能前行。
不过见到这一行人,纪理把黑影收回去了。
法师停下腳步,看到他的模样有几分惊疑。队伍里众人皆乱,抱着小孩的女人捂住怀中孩童的眼睛,颤声道:“他身上全是血……”
“别乱,排好队。”
法师厉声一喝,不给纪理开口的机会,便说:“他肯定是在里面摔了一跤。来个人把他搀扶回去,送下山吧。”
林昭月应声走出来,扶住纪理。
一个人喃喃道:“先前死在厕所里的那个人又怎么说?这村子邪得很。”
“胡说八道什么!”
法师厉声说:“那人是病,碰巧而已。”
“可是满卫生间的血,现在还没有擦洗干净。”
法师说:“胃有毛病吐血不是正常的吗?有些出血的病,甚至会把身体内的血全部流干。巧合而已,不要自己吓自己。”
“总之,我要回去。”
这人怎么想都觉得古怪。
法师笑着说:“这是给您家做法事,又不是给我家做,肯定得遵从主人家的意愿。不过,这话您最好跟家里的长辈说,跟我说不算数的。”
这人面色一变,转头看向灵堂。最终,垂下头不再说话了。
显然,他非常惧怕家中的长辈。
他说话在众人之中有一些分量,见他也不再说离开的事情,孝子贤孙们只能带着满心的忧虑,浮在面上的害怕神情,跟着法师往前走。
法师脚步一转,改变方向。没有往竹林里走,而是朝着不远处的小山坡走去。
“怎么样?”
等一行人走远,林昭月才和同纪理说话。
“一点小傷,死不了。竹林里的拼图碎片已经找到了。”
“李小明呢?”
提起这个人,纪理就一肚子的火。
“他不肯逃,非得留下来炖鬼。”
林昭月:“……”
沙沙声自竹林里传来,只见两人刚才讨论的李小明从竹林里爬出来,他身后幽暗无比,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将他往林中拖。他抬脚去踹,面上毫无面对死亡的恐惧,只有满面的兴奋,兴奋到达癫狂的地步。眼尾泛红,嘴唇裂开到人类的极限。
“哈哈哈……”
“再来!”
他手里拿着刀,并没有乱舞,而是在黑暗中切割着什么。刀挥得极快,肉眼难以捕捉轨迹。伴随着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他一路蹚过枯枝烂叶,滚到林昭月脚边。不用人搀扶,也不看林中一眼,激动地一抓,一口锅凭空出现在地面上。
林昭月两人见他如此,一时都不敢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