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他们到的太早,他姑一轮还没结束就被他们拽回家,心里存不住事儿,就得回家接着发挥,倒霉的是自家人耳朵。
前头陆榆他姑在舌战群儒,後头陆榆和小夥伴们就着瓜子听得津津有味。
一个和陆榆明显很熟的胖子,骑在自行车上两脚灵活的往前滑,表情夸张的吸冷气,哭丧着脸说:
"陆榆你姑这功力,我妈根本没有还嘴之力啊!在你姑那儿受了气,回去肯定要在家里发泄。今天考试成绩刚出,我惨啦!"
陆榆哼笑:
"别说的好像没有今天这糟,这顿打你就能逃了一样。"
胖子愁眉苦脸的咬了一口棒冰,唉声叹气:
"好歹能轻一点啊!还是弹头好,他妈不管在外面受了啥气,都只会往他爸身上招呼,从不在孩子身上撒气!"
弹头个子小,人又单薄,闻言同样痛苦的皱起眉,连连摆手让他别说了:
"我家那情况你还不知道?我就是早起少喝一口水,我妈都要紧张半天,恨不能带我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我倒是宁可她直接上手打我呢。
今儿我妈挨了陆姑姑呲,晚上还得装作没事发生,笑眯眯伺候我吃水果,直到确定我睡着了,才关起门和我爸吵架,我爸肯定要倒大霉喽。"
陆榆同情的拍拍小夥伴肩膀,这就是这年头独生子的含金量啊,甜蜜的负担。
胖子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有啥好同情的,嗦着棒冰大咧咧说:
"哎,告诉你一好消息,冯明明要转学啦,他的那帮狗腿子以後就是群虫无首,再也没办法欺负你喽!"
陆榆心头一动,问:
"老厂长家出事了?"
冯明明仗着他爷爷是老厂长,他家叔伯亲戚又进了管理层,自诩厂三代中领头人,身边聚拢了一堆溜须拍马的同学。
一副大哥做派,拿鼻孔看人,没少欺负同学,尤其弹头这种势单力薄还不乐意舔腚奉承他的。
胖子压低声音跟两人说:
"老厂长前段时间不是被闺女带去京市瞧病了嘛,结果京市那边专家说肝癌晚期。他家又托关系去港城医院,那边也说没法子。
我三叔昨儿偷偷和我爸嘀咕,说是老厂长本来还有一年才退休,这下估计得提前退,底下人位置都得动一动啥的,消息应该瞒不了几天。
这不,冯明明已经好几天没去学校,在家陪他爷爷呢。"
弹头一听来了精神:
"冯明明他爸前几年去南边儿发展,他妈也跟过去了,本来是想把冯明明也一并带走的,是老厂长舍不得孙子吃苦,硬留在身边。
这老厂长要是……冯明明肯定要跟着爸妈走,咱们的春天要到啦!"
陆榆见他两高兴,提醒:
"别在外头露出来。"
人家前脚生了病,他们後脚在这儿偷着乐,说出去不经讲究。
他就差拧着两人耳朵提醒:
"冯明明在咱们这一代里名声不错,擡头不见低头见,赶明儿消息传开了,别忘了上门探病!"
弹头两人心里别扭,但也恩怨分明。虽然冯明明整天摆大哥的谱儿欺负人,但老厂长那人其实还行,一码归一码。
弹头龇牙咧嘴的应下了,还想拉陆榆一起:
"你和我一起去吧,我怕看见冯明明的棺材脸,忍不住笑出声。"
陆榆真是佩服这位小竹马又怂又爱玩的作死精神。
偏弹头还振振有词:
"探老厂长病是真,看冯明明笑话也是真,这又不冲突!老厂长是个好人,不意味着我就要无条件原谅冯明明伤害过我的事。"
对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陆榆一般都是乐意成全小夥伴的,说来也不怪弹头对冯明明怨气大。
弹头爸妈青梅竹马,婚後感情甜蜜,家里上有老人帮衬,经济条件宽裕。唯一的缺憾就是他妈生弹头的时候伤了身体,再也无法生育。
这年头大家都是听着"小米加步枪"和"把敌人湮灭在群衆的汪洋大海"那一套走过来的,坚定地认为人口才是生産力,想要富,就得多生孩子。
弹头他爸妈能守着一个孩子过日子,在周围亲戚同事里都是独一份儿的奇葩。
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两口子对弹头就有些过度宠溺。
弹头自打上学就个头小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经常被同学欺负。他妈知道了肯定不依,转头就去学校找班主任,找主任,找校长告状。
一来二去,同学们更不爱和弹头玩耍,背後偷偷给他起外号"告状精"。
时间久了,倒是和陆榆胖子,处成了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竹马。
陆榆说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