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影响我骑车,等会儿撞到人就惨了!"
曲真嗖一下缩回手,满足的舔了一口,嫌弃陆榆:
"德性!爱吃不吃,不吃拉倒!根本不懂享受,我就从来不嫌弃你的剩饭!"
陆榆提醒她,做人还是实事求是一点好:
"那不叫剩饭,是未拆封和刚拆封的零食。"
曲真一再强调:
"就算是你的剩饭我也不嫌!"
可惜他们家从来没剩饭,以至于姜曲真女士少了向她哥表忠心的机会。
从小到大,曲真都是真正的大馋丫头,自个儿的零花钱三两下全塞嘴里,就只能眼馋陆榆的。
为了吃一口陆榆的零食,跟前跟後,自诩是她哥最忠诚的仆人。
陆榆多次提醒她:
"新中国没有奴隶!"
谁知道这回,曲真一手举着嗦冰棍儿,一手往陆榆眼前递。
陆榆低头一瞧,竟是红艳艳的五毛钱!
曲真肉痛又得意的声音从後面传来:
"你不是攒钱要组计算机吗?拿着!"
活像给了陆榆两百万似的。
"以後我零花钱,每周前三天吃零食,後四天的都省着给你!"
说真的,陆榆有点感动。
这举动,无异于老虎把到嘴的肉主动送到他嘴边。
曲真有多护食?
三岁的时候,奶奶抱她在院门口乘凉,她的奶瓶被领居家小孩抢走喝了几口,她咬着人家屁股不松嘴,两家长辈软磨硬泡一个小时,最後拿大白兔奶糖哄她,她才放过人家屁股。
据说那小孩儿现在屁股上都有一排牙印。
直到上个月,姑父家的侄子侄女来陆家玩儿,偷走了曲真儿童节表演节目准备穿的红皮鞋,她都没生气。
结果晚上睡觉前,发现她藏在枕头底下的真知大泡泡糖不见了,闹着当即就要找过去。
一家子都没拦住,最後是陆榆打着手电筒半夜敲开了家属院门口小卖店门,重新买回来两个,她才肿着眼睛睡着了。
“快点拿着,要不然我要後悔了!”
曲真催他。
陆榆骑车的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提醒她:
"组计算机是笔天文数字,可能要攒到你读大学还不够。"
现在市面上没有成品计算机出售,全是自己攒零件组装,一台的成本大概是四百五十美元。
如今美元和人民币的汇率约莫是3。7,也就是大概一千六百六十五块人民币。
陆榆踩着三轮车,耐心和她算这笔账:
"上个月报纸上报道,国内一级技工的工资是四十二块,但是一级技工只是少数人群。"
这点曲真还是知道的:
"我爸在厂子里干了二十年,也没拿到一级技工资格。我爸说,厂里有八成以上的工人,都拿的四级以下工资。"
陆榆叹息般道:
"报纸上说,北京国营企业工人平均工资也不过四十而已,我们西北更低。"
姑父一个月工资加补贴,到手三十三块五,一年四百零二。不吃不喝攒够一千六百多块钱,就得五十个月,四年。
陆榆半真半假的吓唬她:
"何况,有些零件只有沿海地区才能找到,一路从那边弄过来,成本不知道会增加多少,简直是个无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