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胖子姑姑,眼里闪着怒火,但也无可奈何,微不可察地向陆榆点头,示意他可以答应下来。
这个领导她找人打听过,贪是贪了点,但收钱办事,也算是明码标价。不像有些玩意儿,拿了钱不办事,一问三不知,一推二五六。
陆榆讲话不急不缓,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推过去: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件事我建议您再考虑考虑,公事公办,他有公事公办的好处。”
话音一转,陆榆又说:
“我们都知道上面在想办法救厂,或是向公司化改|革,或是破産重组,可不论哪种,都得有人朝上走一走,有人下马。
您这个年纪,要是在这个当口做出点功绩,就算去环保局过渡一下等着退休,那也是很好的选择,您说是不是?”
话说到这里,对面那位领导终于认真打量了陆榆一眼,拿起他推过去的资料看了起来。
越看神情越认真,末了亲自起身,去关上会议室大门,严肃地问陆榆:
“你就不怕我看了你的计划书,不答应你的条件,回头自己找人去做?”
陆榆以手握拳,食指指节轻轻在桌上敲了两下,说得云淡风轻:
“我既然能把这份计划给您看,就能给旁人看,到时候谁又能落得好呢?”
领导深深看了陆榆一眼,吸口气,厚厚的手掌压在计划书上,对陆榆说:
“我可以答应你的全部要求,包括以批发价给你发货,货款两个月後结清,甚至派厂里的运输车将货运送到你指定的地点。
我只有一个条件,此事除了在场之人,谁都不能再透露,若是让旁人抢了先,你知道後果!”
陆榆一招手。
弹头利索地将提前准备好的合同递到陆榆手里。
陆榆签上自己的名,推过去。
领导从衬衫口袋摸出钢笔,认真又慎重地签下了他的大名。
等一行人坐在货运车厢里,摇摇晃晃跟着货去乡下时,胖子才想起来问:
“对了陆榆,你之前让我和弹头签的是啥东西?”
陆榆:
“你看都没看就签了?”
胖子已经被颠得神志不清,满不在乎地说:
“反正你又不会害我。”
而且他还很有自己的道理:
“你比我聪明,你要真想搞我,那我千防万防也防不住啊,干嘛白费那个力气。”
说着摆出一个躺平的姿势,朝陆榆抛媚眼儿:
“就这麽来吧!”
陆榆:“……”
他竟无话可说。
“回头问你姑去。”
这单生意胖子和弹头没少忙前忙後,陆榆不可能让他们吃亏,事後该得多少,白纸黑字写在那儿。
包括胖子他姑,陆榆手头钱不多,也私下承诺了两月後再给对方一笔辛苦费。
陆榆知道,现在大家都以为他们在过家家,不赔本儿就谢天谢地,根本没想过他们能挣钱,更何论赚大钱坐等分账。
所以他没说太多。
转身腾出个舒服点的位置,让乌若行坐在布垛子上,好笑地问:
“这下知道项志轩没骗你了吧?”
乌若行有气无力地说:
“是~啊~但~是~为~什~麽~你~们~都~好~好~的~?”
一颠一颠,说话都带着波浪号。
陆榆又心疼又好气。
两人对视一眼,又觉得眼下实在很好笑。
也不知触发了什麽神经,莫名其妙对着笑出声。
胖子和弹头摊平躺在布料堆上,生无可恋地说:
“傻了。”
“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