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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巨星还不是巨星（第2页）

所以，这个时间段，不管默默无名多年还是临时头脑一热想当演员的，他们都在很积极地在寻找一切试镜的机会，无论是为了试镜剧集中的大小角色，还是为了捞到一个短剧演出机会亦或是参加电影试镜碰个运气，毕竟好不容易来了趟作为影视制作中心的大城市主要是指洛杉矶和纽约。尽管如今好莱坞取代纽约成为电影工业的最中心，但纽约的影视制作依然非常发达。

长途奔袭是件苦差事。80年代早期，即使美国国内，旅行也并不像後世那麽容易，受限于80年代早期航空业的发展情况，算上通膨，机票的价格比後世贵多了，而衆所周知，美国的铁路客运又贵又烂，所以除了坐车就只能开车了。运气好捞到了一个小角色，很可能还不够付旅费。

克拉克到达试镜地点时，走廊边的长椅上已坐满了人，很多人都讶异地看着他。

“人真多。”他进入室内，有个演员工会的女士已经在了一个胖胖的热情师奶。

演员工会派出的工作人员主要是负责监督试镜，并适当提些建议，尽量还要和制片方的人性别相反，以保证不会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发生只要不算太过，他们也会当做没看见。当然，也不是说试镜非得在他们的监督下如此进行，可以是任何地点任何形式，甚至只通过电话，但像这种撒网捕鱼式的，还是通过联系工会或经纪公司比较方便，尤其对没什麽资源可用的小成本电影来说。

不过克拉克这部电影，又不完全是那麽回事：即是工会演员，绝大部分也属于低收入人群，长期失业要靠救济金生活的还挺多，工会和全美各大电影学院都有签约，鼓励学生电影多使用工会演员，工会会给予一定便利和指导，也算是变相为这些低收入演员提供工作。

“附近有不少剧组在试镜，很多人在别处落选，就来这里试试运气。像这条走廊另一头就刚结束一部情景喜剧的试镜会。你得祈祷你能从中捡到合适的，我们给你联系那些人大部分其实很不怎麽样。”对方笑答：“我是菲比威廉姆斯。”

克拉克无语，这位女士也太过直率了吧！

除了演员工会帮他联系的人，克拉克还接受随到随试，反正他只是想随便找两个差不多的主演拍完交差。有种说法，一个导演一生的作品都在对自己的处女作进行模仿和完善，这话基本正确，但在他看来，人的想法总在改变，改变初心的人更多，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卢卡斯对自己毕业作业那麽执着的，他的电影处女作《THX1138》其实就是毕业短片的扩时改编版。

就像克拉克之前被他提携一样，当年是科波拉给了他拍电影的机会，当时卢卡斯也就26岁。尽管已经可以看到星战的风格雏形，但那部电影的票房糟得一塌糊涂。还好当时科波拉没有放弃他，才有了後来的一切。

由此可见扑街不可怕，有句话在好莱坞永远是真理：人脉大于一切。

好莱坞的关系网错综复杂，根结盘据，没有进入核心圈子，即使意外走了大运，得意得了一时得意不了一世，什麽保障也没有，运气和能力反而是其次的。如果克拉克懂得珍惜机会，不出意外，他本来也能从卢卡斯那获得帮助，可惜哪怕当初路被铺得再好，克拉克也从来没把进入这个行业当一回事，现在真的需要做些什麽，才知道单凭一个人有多困难。

克拉克和威廉姆斯女士简短互相介绍寒暄了一下，就通知外面可以依序进来试镜。

但一连看了十来个人，就没有克拉克满意的，他不禁自问难道是他要求太高？不，一点也不高，他只要演员表演时显得自然可信就可以了。他却忽略了自然放松的表演本身就是件非常困难的境界，有些人天生能做到，有些人一辈子都不行，刻意营造的放松和本身放松是两回事。

试镜虽然截止目前为止都不太顺，但他却意外地看到了几张後世混了个脸熟的面孔。

就比如现在，克拉克对眼前的试镜者颇为头疼：“我不是说你不好，但我需要的角色必须看上去是个老实可靠的好人，同时不失活力，年龄在25至35岁之间。你还不满19岁你特别显小，比实际年龄都小！”

威廉姆斯也嘀咕：“我觉得你的资料也有些问题，上面写你有5英尺7英寸（170cm），但我看来根本不像”

克拉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那名年轻人面前，用手比比他们的身高，扭头对威廉姆斯道：“你是正确的，起码多报了1英寸，他的头顶都不到我的下巴。不过身材比例还可以，拍摄时注意点，镜头前不至于显得那麽矮。或许演中学生更有说服力。”真是小个子啊

她说：“他太丑了，皮肤还很黑。你的电影里有中学生的角色？”

“没有”克拉克坐回座位上，对威廉姆斯的说法有些不赞同：“真的有那麽丑？我以为大部分人应该会认为他很帅。”

他再打量一下观察目标，立刻补充了一句：“或许是以後会那麽认为”

克拉克之所以那麽说，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眼前的人叫做汤姆克鲁斯。

这个世界真小，他昨天才见过波姬小丝既然说到阿汤哥，就少不了又提一下波姬小丝和她新片《无尽的爱》了。这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很值得八卦，阿汤哥的第一份演艺工作和後来丢饭碗都与波姬小丝有关。他的演艺生涯的开端就是在《无尽的爱》里出演一个出场1分钟的小配角；20多年後，汤姆克鲁斯拿她得産後抑郁症吃药的事大加讨论，两人之间发生过一场硝烟弥漫的嘴炮大战，加上他又在电视访谈节目上跳沙发，最终导致他被派拉蒙以“行为疯狂”为由炒了鱿鱼，事业开始走下坡路。

但说真的，眼前这个眉毛乱糟糟，一口乱牙，皮肤又粗又黑的矮个年轻人，和後来的阿汤完全是两回事，他现在能给人最直观的印象只有一个敦实。

威廉姆斯放下手中的笔：“得了吧，你确定你的眼睛没问题？你应该多照照镜子好好提高审美。我还以为他是个练摔跤的小矮个。”

阿汤少年时代这德行，其实还真是练摔跤练的。克拉克脑洞大开：阿汤哥的爱好和森之妖精比利海灵顿是一样的啊，尤其後世盛传他其实真爱哲学。

（阿汤哥还真被爆料过找男男爱情动作片演员一起果体摔跤，唉）

克拉克刚被自己的脑洞逗乐，立刻联系到自己，才发觉自己也没资格认为哲学好笑了。

威廉姆斯抱怨：“尤其当你和他站在一起，差距就得更大了。像你这种因为长太好显得不真实的人，是不理解相貌的重要性，不好看就要有气质，没气质就必须有特色，演员卖的就是形象。你不能指望他在这年龄段能有什麽演技，我从他的站姿就可以看出他根本没有接触过正规表演培训，也没什麽天才天赋，完全是个外行。刚才就那段台词，他还背不出来。他不行。你是新手，可能会犯致命性错误，既然我察觉了，那麽我必须指出。”

演员里有数不清的俊男美女，外貌也的确不算重要的一环，因为当红的永远不会是最漂亮的。即使是长相极好，也只有长着“演员脸”才能比较有优势，简而言之，能融入画面和剧情，能接上地气。当然，不是说一定要有个标准，毕竟千人一面是个大忌符合大衆审美有观衆缘固然好，但前提是演技高超，否则符合大衆审美也意味着同类竞争者多，更容易被泯灭在人群之中。

正常情况下，长得好最多容易被定为花瓶丶偶像派，模特脸才是更糟糕的。不能当别人都在和谐地表演剧情时，他她哪怕表演蹲厕所也能显得像从《vogue》的硬照里抠图出来，硬拼进镜头似的那般奇怪。因为长相和气质太过不真实，而导致画面违和的情况不甚枚举，尤其是模特转行做演员的，鲜少能成功，除非自毁形象。

“没关系，我之前从很多人那边听到过类似评价。”刚被说成又矮又挫还没演技的阿汤还在垂死争取：“但我真的很想得到这个角色，我可以努力”可见他也觉得这种争取有些徒劳。

果然明星还是要靠包装和收拾的，不然即使连阿汤哥也只有终日受人嫌弃的份，辍学1年以来在纽约找机会，却连当临时演员跑个小龙套的机会都没得到过，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

威廉姆斯直接戳穿：“你原来是去参加走廊另一头的那部情景喜剧的试镜会的，我也在场，他们需要一些小配角，但你落选了。”

克拉克失笑。

汤姆克鲁斯只好解释：“对不起，我在门外遇到了一位自称是经纪人的女士，她建议我可以就近再找找机会，比如说这里，她觉得你应该还信得过。”

“那位小姐眼光不错。”克拉克挑眉，接过他递上来的名片：“CAA的保拉瓦格纳？”

那就错不了，汤姆克鲁斯的成功，有两个女人居功至伟，宝拉瓦格纳就是其中之一。

81年他从纽约来洛杉矶试镜某情景喜剧的小配角落选，但却因为那场试镜遇到了保拉瓦格纳而被挖掘。这女人当经纪人起家，《无尽的爱》里那个出场1分钟的角色就是她争取来的，是她一手炮制了他的走红，後来离开CAA转做阿汤的专属制片人，她是他一直以来的合作夥伴。多年後，阿汤哥奥斯卡失利，恰逢和妮可基德曼闹离婚就炒了夫妻共同的公关发言人派特金丝莉（合作长达14年），从此开始丑闻缠身。加上他之後又做了很多更加错误的决定，比如让他姐代替金丝莉，之後又炒了他姐另雇他人最後派拉蒙也无法忍受他的“失控”而炒了他的鱿鱼，唯一不变的就是他和瓦格纳的合作。

当然，派特金丝莉这位好莱坞最有手腕的经纪人也不是吃素的，她带着自己一身的资源转身去造就了约翰尼德普丶威尔史密斯的辉煌时代阿汤的片子却自此差评如潮，他信那什麽教的呈几何式爆发，公衆形象大损，皆因他失去了金丝莉。

威廉姆斯对CAA有些了解，解释：“CAA是这5丶6年里出现的新公司，几个从WMA出走的年轻人办的，虽然小了点，但现在发展得还可以。”

日後全球最具统治力的经纪公司现在也只是个小公司就像克拉克现在可以对汤姆克鲁斯挑挑拣拣一样，阿汤如今别说《雨人》了，连个说他帅的人都没有。

克拉克对阿汤哥也谈不上好感，至于恶感也没有即使如此，他还是觉得，如果能在阿汤哥成名前，让他演演自己的作业，会有种占了大便宜的感觉这种心态和之前建议刊登麦当娜的果照如出一辙。

主角不行，但其它角色倒可以考虑，克拉克决定暂时先不回绝他：“先到这里，如果有角色录用你，一天内会电话通知。”

威廉姆斯自以为结果了然，点点头，在她看来，这种回应一般也就是没戏的意思。

“刚才那人进去的有些久。”

“之前还有更久的，这种小成本独立电影需要那麽挑剔吗？”

“最近每个试镜会人都不少，他们选择的馀地也就更大了。”

一直有小声的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