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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躲起来的名人们（第1页）

第23章躲起来的名人们

流言蜚语比什麽都传得快，一圈下来不过三两天的功夫，就又传到了第一个散播者耳里。

好几年不曾来往的古济奥尼毫无预兆地联络到克拉克，只为特意告诫他“不要在外面和同性乱搞”。在被抢了《罗马帝国艳情史》而翻脸之前，古济奥尼还对理查德抱着单方面的惺惺相惜。克拉克当然不会认为他突然如其来耐人寻味的关心是出于好意，他一直幸灾乐祸克拉克的性取向让他继承不了父亲的事业这种猜测在理查德破産後也就毫无意义了。

源于新闻集团参与到成人杂志竞争所带来的压力，以古济奥尼在新一轮行业膨胀高峰的开局中企图投机上位为起始，後期发力以致改变整个社会风气的新病毒就那麽被意外地给曝光了。

但事实上，所有的研究机构还在对型病毒一头雾水中，甚至新病毒是否真正存在仍然抱有疑虑，他们的确在调查传染性病原，但只有一些奇怪的病例，并没有分离出病毒，反而是各方媒体为了利益脑洞大开的“不实报道”为他们提供了一些思路和关注度，现今保守的里根政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即使想要故意忽视它，粉饰太平，恐怕也不可能如原轨迹那般容易了，但他们中有人也很快从中发现，无形中，这起风波反而有利于他们的价值体系，尽管官方对此不作回应，仍有部分手段激进的保守主义者还是默默地开始转变态度对其推波助澜。

对保守主义者来说，整个社会正在步入最後的疯狂，并逐渐接近崩溃的临界点，需要有样东西阻吓人们，提醒他们是时候稍作清醒。这时，新病毒就成了一个虽然危险但却非常实用的控制工具。这种别有目的利用很难说是好是坏，纵观战後垮掉的一代的青春丶嬉皮运动丶性解放迷茫的人们现在面对着经济危机的同时还要早自食战後这2丶30年来酿造的苦果12到23的婚姻以离婚收场，混乱破碎的家庭关系导致的社会及伦理道德混乱丶心理疾病蔓延丶犯罪率年年急剧攀升迫使政府不断兴建监狱人们根本不知道，为了支付放纵的代价，他们花上整个80年代也只能收拾掉了部分残局而已。

万幸除了政客和媒体，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的相关科研工作者及公衆其实从中也获得了益处，至少新病毒不会在1984年之後才引起一定的社会重视，在1985年之後才被官方大肆宣传，意外争取到的三五年时间，或许多少能扭转了一部分人的不幸命运，哪怕只是警示作用。

只有克拉克知道整个事件的真相不过是出弄“假”成真的闹剧这起闹剧与1938年那出被当真的“外星人入侵地球”广播剧一般，莫名其妙在後世被奉为传播学经典案例。更加荒诞的是，有人还称经营成人杂志的古济奥尼应该得到本年度普利策奖，但多年後，人们返过去回顾这段历史时，普遍严肃地认为当年古济奥尼没能得奖是该奖有史以来最大的遗憾，那时，古济奥尼的事业反而早因当年骤然改变的社会风气而破败（人们开始变得在乎颜面，极力撇开纯粹的低俗）这让人无比唏嘘的同时也为他多添了一笔传奇色彩这个被时代局限性玩弄的男人。

道格拉斯对此默契地与克拉克保持着缄默这不是因为什麽做好事不留名的高尚理由，他们能怎麽说呢？告诉公衆那其实就是一起为了房子而惹出的是非？！

4月15日，奥地利，萨尔茨堡

81年的萨尔茨堡复活节音乐周正在进行时，但今日，这里的中心事件不再是卡拉扬的柏林爱乐乐团或其它任何团体的演奏会这一天，指挥皇帝卡拉扬成为了CD数码音频系统的国籍主席。

他当着衆多媒体和与会者的面，发表公开演讲，张嘴便是：“感谢DRC发明了这个能够同煤油灯到电灯的伟大发明想媲美的技术飞跃”

天啊，他完全没提推举他的飞利浦或索尼。那两家的代表脸色瞬间不好了：CD数码音频系统难道不应该是他们发明的吗？怎麽回事，和他们想好的剧本完全不一样了！他怎麽会那麽说！

威尔逊在下面勾起嘴角，这次是作为ORC的代表前来的。ORC即是收购DRC的新公司，克拉克发现ORC这个公司名还没有被注册，就抢先一步把这个名字拿到手。

就像发明数码相机得找理查德兰恩这样当世最好的摄影家评鉴，发明CD自然得找卡拉扬这种古典乐坛泰斗，这对新技术而言，尤其艺术领域的，几乎就是起判决性作用，只有得到权威的认可，这些新技术才能较为容易地突破一些传统上的阻碍，被推广开来。卡拉扬的那场“CD数字音频系统”主题演讲，要比什麽纯粹技术领域内的消息发布效果要好得多，通过电视丶广播及纸媒，普通音乐爱好者这才第一次听说了CD这东西。

身为古典乐迷的盛田和卡拉扬是朋友，但克拉克无比庆幸，理查德的社交手腕并不比他的摄影技术差，尤其在文艺圈里，他总是有非常多的朋友，而他和卡拉杨的交情并不比盛田与卡拉扬之间来得浅这种交情尽管在关键时刻，比如破産之类的时候帮不上忙，但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却能起大作用。

也多亏克拉克的留了心眼，1月底初次去盐湖城和杰考布斯展开合作时，就建议他拿实验室的样品碟和播放设备，让CD的发明者丶DRC的拉塞尔亲自悄悄去了趟德国，克拉克为此还专门和卡拉扬长谈过，希望他在今年萨尔茨堡复活节音乐会期间向乐迷公布这一好消息。这就比春天时飞利浦试听的邀请早了不少。

飞利浦和索尼提交的标准红皮书早就在去年6月就通过了，尽管在DRC之前，索尼78年就已经请卡拉扬参与过试听并有过後续参与，而DRC之後，也有飞利浦这边的邀请，三次试听邀请卡拉扬也都接受了，但他後来对索尼和飞利浦方面的回复是，在推广方面，他需要一些时间思考一反他之前的积极态度。

按理说，卡拉扬突然发表公开演讲，本来可能只提技术不提背後技术的所有者，因为那是个复杂的问题。但他这次却巧妙地打了擦边球，只提ORC的前身DRC第一个发明了该技术在他被三家共同推举为行业协会主席的时候。当然，在飞利浦和索尼看来，这是ORC一厢情愿认为他们有资格参与推选。但让他们尴尬的是，卡拉扬个人偏偏认可这种资格。

这就是关系网的力量。ORC处于弱势，但技术开发进度却是最早也走在最前面的，无论试验CD的品质和技术成熟度都是在三家中最为出色的，再加上有无数证据，无论是出于交情丶同情还是出自卡拉扬对自己名誉的珍惜，反正ORC已经成功强行挤进来了。这或许对索尼和飞利浦而言的确是一个非常大的闷亏。但不管背後复杂的真相，第一个公布，第一个被认可，总不会吃亏这是克拉克从这几起事中得到的共同教训。

而如果是杰考布斯，他则是不可能得到卡拉扬的帮助的，或者说，他这种纯粹搞技术风投的，思路和业内人士根本不一样，他不会去想到找卡拉扬，即使想到也请不动他。

卡拉扬的这场演讲飞利浦和索尼都有些傻眼，他们没想到ORC居然做了这种卑鄙的小动作以他们的立场来说，完全就是这样没错。

4月16日，纽约州，哈德逊谷

二三十年前的环境治理成效显着，如今这里恢复了美东最佳旅游休闲胜地的盛名，由于田园气息和艺术氛围并重，除了木材商人丶农场主，也不少人会在该地区建房买地，用以度假或养老。位于哈德逊谷更北面的一片人烟罕见的宁静临河土地上换句话说就是深山野林中，有一家私人疗养院。里面，新来的看护史密斯小姐打心里不喜欢现在的工作。

在森林边缘的疗养院，伺候无亲无故丶老到等死的人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谁愿意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被看护者的状态让她不必费心神去讨好她玛希是不会介意她每天花三四个小时收听收音机里的电台节目的，也不会介意她总在自言自语。

玛希兰恩，87岁。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的皱纹看上比她年轻4丶5岁的老人来得可能少些，史密斯小姐猜那是因为她近几年来没什麽能力说话丶做表情的缘故，她也很好相处，就像其它半昏迷中的阿尔茨海默病重度患者一样。

但这种好相处让史密斯更加觉得自己是在照顾一具会新陈代谢的尸体，工作时不说话，她会害怕。

“别说是你了，在这种死气沉沉的环境待久了，连我都发现自己变得迟钝了。”周四那天下午，史密斯花了不少力气给玛希洗了澡後，在用尖头剪刀给她剪指甲时如此说到。

“你就不能用安全点的指甲刀吗？”克拉克在她背後出声。与奥维茨在纽约分别後，他便独自前去看望玛希。

她吓了一跳，手不由跟着一哆嗦。

“噢我没想到会有来访者来看她！”

“该死！瞧你做了什麽！”

史密斯低头一看，在玛希的手指上有一条半英寸长的口子，指甲刀划破了她的皮肤，鲜血外溢。

克拉克兰恩冲上去推开她，按压住伤口旁的皮肤朝她大叫：“快让医生过来止血！”

“啊！好，好的”史密斯起先吓呆了，反应过来後连忙敲打墙上的急救铃。

“兰恩太太有凝血功能障碍！”匆匆赶来的医生瞪了她一眼：“不是说过要你一定小心些吗！”

玛希的出血量不小，合力费了一番功夫才止住，克拉克全程在角落抱着手臂看着，脸上郁色凝结，史密斯小姐很是担惊受怕她深怕家属的投诉会让院方就此炒掉她，要知道她还在试用期呢。

医生忙完走後，病房里又只剩他们两个人。

“丹妮丝呢？”克拉克过了好一会儿才搭理了史密斯。

“她在休年假。”史密斯小姐吞了吞口水，把医疗废物桶装进推车里，往门外推。她发现和克拉克交流起来很有难度，想了下，她试图说点什麽：“她和兰恩太太的关系不错吧？我是说，以前兰恩太太刚来的时候。丹妮丝说她会和兰恩太太聊天，她还说兰恩太太是个很有经历的人，丹尼斯说兰恩太太刚来时就腿脚不太好，据说是因为她曾在战乱中被射中腿，她还在战争中失去了一个儿子。”

克拉克挑起眉毛：“那又怎麽样？”

“我，我很乐意也和她说说话，事实上我也一直是那麽做的。求求你不要投诉我。”她试着努力拉回一点印象分。但察觉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史密斯小姐立刻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