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桉哪还敢讲半句不是,缩着脑袋退到边上去了,杨德倡也是心里一紧,打定主意回台湾演狠狠钻研一下表演方面的东西,以後哪怕对上没经验的素人演员也不可放松任何细节要求。
克拉克回头继续对斯斯道:“我记得,你原来是广告模特,是你男朋友给你报的名,让你来演戏试试。”
“导演,没想到你居然记得。”她抽泣着捂脸,哭得更厉害了:“我他讲选上可免费上表演课,拍广告用得到。我”
“你是不是想说我本来也没打算当演员',”克拉克摇摇头,:“到底要不要当演员,你想清楚。但现在无论你怎麽决定,现在必须好好拍戏,今天可能是你第一天拍戏,但更可能是最後一天。”
这点克拉克他自己倒是想得很清楚,当导演拍电影对他来说不是长久的事,干完这两年他就不会再干。
斯斯瞳孔一缩,眼泪刹住。
“一样的话送给你。我不会对你的选择有任何看法,因为我自己就对表演没兴趣。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表演一点也没意思。”他侧头看了蹬脚挣扎的碧琦一眼,转手就走:“把她们都带去补妆,休息十五分钟重新开始。”
碧琦整个人定住,挪不动脚。直到阿杜叫醒:“还觉得拍电影是没什麽了不起的愚蠢儿戏吗?天赋很重要,但天赋好又怎麽样,在态度面前,天赋也很渺小。”
边上的人就安慰李桉:“算了,是他要求太高。”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他经验少,能力不够,尤其是摄影能力实在弱,掌控不好画面,也就无法独当一面,只能在边上围着演员转,但这方面他也欠火候。但同样没经验,杨德倡就比他聪明天才,阿杜的东西更讨人喜欢,刘国倡虽平庸却实干有坚持,克拉克接触下来,就对李桉无感了。
十五分钟变成半小时,回来之後,克拉克的心情很不好,导致现场气氛也很不好,一扫之前那组戏的嬉戏欢腾,又回到纪实风的正剧上来。所有人心思都沉了下来,甚至有些低落沉重,心里窝火丧败地憋着股气。这倒解决了演员短时间内情绪调整的大困难。
没有NG,一条过。
克拉克的“震慑教育”似乎非常成功,但这也成功地破坏了他和演员之间的关系。本来他都是若即若离的技巧性地指引表演,虽然没什麽架子,可演员觉得他太冷漠丶充满距离感,但这毕竟也是大家都容易接受的。现在,执导方式虽然没有怎麽变,可人人看到他都觉得各种压力山大,深怕表现做不好,落得个粉身碎骨。碧琦从此对他怕得要命,乖如鹌鹑。
班尼的欢送会,阿炮一直在台上很傻逼地客串DJ,身边表情包霸着舞台唱得陶醉,兰花指和颜艺都特别带感,跟着他的颤音,激得人鸡皮疙瘩此起彼伏。
小霸王不爽得满地乱拱,啊不,是找班尼。
“过来!我有话同你讲!
他面色不善地把班尼从安琪身边拽走:“我唔准你跟那女仔走!”
失恋的人总是特别不讲道理。
班尼难得特别强硬:“点解呀?我要去海边住大屋,食dama丶听音乐!”
安琪看他为自己争,春风满面,得意到无法掩饰。
“为咗个贱人?!”小霸王整个人倾生逼向班尼,极力压抑怒火。
“她不是贱人,她是我条女!”
“我将大佬根的生意抢来给你。”
“别动他!他是好人!”
“他是混蛋!”
“你睇谁都唔顺眼!”班尼爆发。
他猛然冷静了下来,像泄了气得皮球:“所以我走啊!我当你兄弟,但我要退出!”
小霸王的气势突然散了,完全没有动。
班尼眼底颤动,犹如一汪绝望的湖水:
“我爱你,但我受够了。”
对视,沉默,各自闪过一丝恨色。
“”几声粗气间,小霸王的懵逼脸肌肉轻颤,但他的鼻尖眼角却瞬间湿红,很快又用野兽的凶芒掩饰,可是掩饰不住。
班尼嘴唇抖动,小霸王依然前倾着,就在大家隐隐以为时间不是就这样永远停滞下去,他们就会杀(qin)死(wen)对方时。
班尼复杂地盯着小霸王。
歌一切,变成了《Queenofatown》,歌手也换成了充满力量感的迷幻女中音,他擡手拉过安琪跳入舞池。
小霸王惶惶失魂,眼里只有杂乱的悸动丶困惑丶绝望丶无力
无关有暴戾和欲望,小霸王突然被扒了个精光,无助地暴露着某些人性的深处无奈卑微的东西。
“咔丶咔丶咔!”克拉克连叫三声,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噫,这两个人刚都是什麽眼神?!
他好像听到了“嘎啦”心碎的声音。你们不是在演基片啊!
“还有你,碧琦,你那个是什麽表情。”
“安琪一直在听他们吵架,肯定听到我爱你啰,我的表情又哪不对。”她缩缩脖子,感觉自己特别冤枉,心里暗骂,还不是你把台词写成那样!
炜仔不好意思:“导演,东方人比较含蓄,除了同志,正常同性好友之间不会用爱字啦。”
“嗯?你认为他们算正常好友?那你刚才怎麽那麽演。”
也不知道谁在边上冷不丁地说,炜仔脸爆红。
梁佳辉觉得他脸皮太薄:“我认为问题不大,换台词就体现不出这种强烈丶复杂的情感,我觉得找不出其他更贴切的词了。再讲,班尼的性格是有点过于浪漫理想化的。而且霸仔真不喜欢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