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时间流淌,已经到了第三个周三。
这个周三天下着朦朦的一片阴沈而又沈重的雨点,云雀撑起了自己的黑伞──而云豆这次并没有跟来,所以那个闹心的名字没有再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自己耳边。
这次的步伐还是不像往常那样地缓慢而带有节奏,而是稍稍有些急切,带着些许想要确认什麽的味道。
那些曾经包围着自己的温柔的星星点点,如今已经有点暗淡下来。
哪怕时光能愈合我们的伤口,但是我们从不能轻易地说忘记。
要忘记一个人,是很困难的。
隐藏在那冰冷面庞里的一份略微孤独寂静的心情,可能唯独你才能理解。
呐,你是否还在那里呢?
在那个规律着重复的夏日的正午里,到底是谁迷恋上了谁。
守候着你我秘密的樱花树,始终默不作声。
是叹息吗?抑或是在寂静地祈祷?
真正到达樱花树下时,像是总算确认了什麽似的,云雀的心情没有想象中的放松,但也没有想象中的沈重。只是很淡淡地,某种东西要失去了的感觉。
总觉得,如果那样的东西失去了的话──
那麽,他将不再有来这里的意义。
为什麽你要消失不见呢?是因为包容不了我的任性吗?但我只是需要一个人来聆听──来聆听孤身一人的心情罢了,
那不是一种寂寞,也不是一种忧愁;只是一种很宁静丶很安静的一种情绪,淡淡地对一切不为所动。但是遇到了像你那样的温暖之後,那晕染开来的笑意,却不是那样简单就可以收回的。
真是狡猾啊,只有你自己一个人逃开了吗?
真是欠咬杀啊,草食动物。
可是你还会依然守候在这里等候着我吗。
不知不觉地,放开了手。
云雀呼了一口气,静静地擡头看着这棵默不作声的樱花树。
过往的记忆只是犹如淡淡的云一般,很轻盈丶很轻薄地从云雀的脑海里闪了过去。
似乎有什麽被自己一直刻意忽略──那似有似无的理解与关心。
简直──
简直就像一个人类一样。
云雀自嘲似的摇了摇头,然後他缓缓地放下了伞,昂起了下巴尖。
雨点像是冰冷的击打点那般纷纷落在自己的脸上,自己的制服外套上──自己的耳边甚至能听得到雨点下落在衣服上时滴答滴答的声音。
耳鸣莫名地停止了。
雨点悄悄地划过他的头皮,然後滚落融入一撮黑色的发丝里,随即缓慢地在发尖上酿成冰冷的晶莹。
而云雀的衬衫早已经湿透,只见那原本雪白而整洁的白色布料此时此刻变得有些许透明,紧紧地贴在云雀精壮的胸膛上,泛出一阵肉色。
而那一抹黑色似乎在雨水的润饰之下变得更加地深沈。
一片片沈寂的心情都沈淀到了脚底,云雀感到了一丝寒意。
直直地迎接着那样的寒意,云雀连抖也没有抖。
果然──不应该抱有期待……吗?
真的是那样的吗?
我已经不由得向那片天空祈祷了。
心里揣着不安的种子,和不愿意服输的一种倔强。
云雀恭弥依然活着,是的──他可以抛开这一切,从明天重新开始。
有时候,忍不住寂寥的话──那样的话。
云雀昂起的头上,雨水肆意地在光滑的肌肤上流淌着──尽管一片湿润,但那样的少年依旧英气逼人。
不由得回想起来──是的,他们从来没有做过什麽约定。
但就像是已经说好了似的,都会在这一天集合,然後度过一个平凡的中午。
而如今,即使对方算是某种程度上的“爽约”,其实也没什麽好责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