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两人同属苍溪,同认识谢颜,同说与其是好友……倒是,听着似乎极有故事!
不,不对,眼下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
苍时顿了顿,看着白衍的反应,又笑道:“你不必如此紧张,此事,我会帮你一起隐瞒。你虽不是阿颜,却也是瑜城谢家送来,便说明你替代阿颜一事,是谢家的主意。既然是谢家所为,必是如此做对阿颜是有利的。只要是为了阿颜,我就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让你能安然留在寻锦城,完成你的任务,做你该做的事。”
白衍盯着他,紧张地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苍时所说。
苍时又顾自说道:“其实我大约已能猜出,谢家为何要如此做。几月前,阿颜曾来寻锦城附近找过我,说是想要偷偷溜去浮沉世玩耍几日,再返回瑜城。他怕谢城主不允,于是拜托我,若谢城主问起,请我帮忙打个掩护。可他那一去,却再也没回来。这几月间,我见谢家上下倾囊出动数次,才以此推测,阿颜应是不见了。而阿颜也未告诉我自己到底要去往何处,我也属实帮不到谢家。冬至将近,见学之日不能无人,故此谢家才找上你,让你代替阿颜暂来此处。可是如此?”
他说的坦诚,并且已近乎是全部的真相。如若不是真对谢家如此了解,与谢颜如此交好,根本无从得知。
而且,就连白衍也不知晓,原来谢颜是失踪,而并不是重病。
若是失踪,便更说得通了。
毕竟是仙门大城的少主,何至于被重病困束无法参加见学。
白衍内心稍稍有些动摇。
而此刻,苍时已来到他面前,擡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温柔安抚道:“你信与不信都无妨,放心,在真正的阿颜回来之前,你在我这里,就是阿颜。所以,我会替你保守秘密,且你无论遇到什麽事都可以来找我,我都会帮你。但有一事,阿颜于我而言,是极其重要的人,所以与他有关的任何人或事,我都会倾心待之,你若是信我,便别再说赶我走的话,能留在你身边,帮到你,对我而言,就是极其重要的事。”
苍时说完,转过身,再欲离开。
他行至门前,又回头望向白衍,温柔道:“阿颜,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话音落,他走出小院,消失无踪。
白衍望着他的背影,消化着听来的信息。
所以,这意思便是,苍时早就知晓他只是个替身,愿意陪他演戏,日日来照顾他,只是觉得他是能帮到谢颜的人,自己如此做,便也是间接帮助了谢颜,仅此而已。
所以,苍时的动机从来都只是谢颜,从来没有一时是因为错认,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并不是他骗人,是对方知晓一切,甘愿如此罢了。
竟如此痴迷沉陷。
果然,又是情吗?
算了,他想这麽多,管这麽多做什麽?再怎麽想,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替身,等正主回来後便会立刻消失退场的,只配躲在阴沟里的影子罢了。
反正对方愿意对他好,便承着便是了。
他忍不住轻笑了声嘲讽过自己,那颗内耗的心消散了所有的自责,便只剩下心安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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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已至深冬,已是白衍来寻锦城的第三月。
他再度走出小屋,在白日里来到屋外。
藏青山下过几场雪,院外入目尽是苍白,空气却格外清新。
白衍仍只着一身水青云锦,却不觉得冷。
他的身体又恢复了不少。
倒是奇怪,仔细想来,自己的伤总是在这两月间的某次突飞猛进的愈合着,却在随後的整月里,只有一点点的改善。
刚来寻锦城那日就是如此,後来与易淮交手,重伤昏迷後醒来时也是如此。
两次方昏迷醒转,他都感觉自己似乎已能使出更高阶的术法了,可後来休养的一整月间,却是几乎没什麽大的进展。
之前他还会假设,可是香囊中灵力的缘故?但现在已完全不会如此想了。
灵力的确会短暂增强他的身手,却是不会治愈伤情的。
这两次醒转後,他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所受的伤有些好转。
他这具身体可真是,伤的奇怪,好的也奇怪,完全摸不着规律。
这一两次纯属侥幸,白衍还是决定稳扎稳打,逐日调息休养。
只是,已避了整整两月,有些事,还是不能再避下去。
虽说各城修士来寻锦城是为见学,但凭本事各自修炼便是,可毕竟占了寻锦城这一片城池,便不能完全做于寻锦城无用之人,于是,便有了城中见学弟子每月必须完成一次御魔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