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不等白衍回复,又迅速来到衆见学弟子之中,扬声冷漠盖过衆人的低语,吩咐道:“今日御魔由我随你们同去!其馀人,随我出城!”
此语说过,云颂拂手御剑,率先朝城门方向去。
衆见学弟子又是一阵惊诧。
谁都知道自有见学一事起,八年间,城主从未亲自带队御魔,都是城中前辈代劳。
但谁也不敢多闲言耽搁,迅速御剑追了上去。
直到离开,云颂都未再多看白衍一眼。
哪怕他此次,只是因为听人禀报说,谢公子的身体已有好转,已回禀前辈说可以参见本月御魔,他才寻了恒悟前辈说要亲自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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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魔说来危险,却是较之那些普通修士而言,能来到寻锦城见学的,都是各城中的佼佼者,这样的危险对他们而言,仍是可以应对的,尤其是每月都有城中前辈,如恒悟前辈这样的高手带队。
所以,他向来是不管这些。
但若是谢公子这样的状态,倒是不得不令人担忧了。
就算侥幸能避过魔物的伤害,也极有可能因为身手受限,而被同行修士误伤,或许,还会再出现上次秋梨川的事故。
说来,也是他对谢颜的状态太不放心了。
是以,他才在心里盘算着想要亲自跟去,避免出事。
怕前辈看出他是因谢公子,又要说教,他还特意找了个借口,说是忧心前辈操劳,想让他歇上一歇,才自己亲自带队。
甚至前辈追问後应如何蒙混应答,他全都提前想好了应对。
可没想到,去找恒悟前辈提及此事时,前辈答应的非常爽快。
他心中暗喜与惊疑参半,而前辈下一句话,却让他不得不暗道一声,前辈可真是狡猾!
答应他亲自带队後,前辈才告诉他,谢颜不用参与此次御魔,他已安排好了人,带着谢颜去完成寻锦城中其馀简单任务,抵做每月御魔。
当时云颂闻此,立刻变了脸色,想要寻说辞反悔。
可前辈先他一步笑道:“怎麽?要反悔?”
他自是不好意思直言,只能认栽。
“怎会?我是看您辛苦想要帮您,有什麽可反悔的!”
如此说过,云颂生怕再被前辈套进去,安排其馀麻烦事,三两句辞别的话说完,立刻闪人离开。
虽说平白揽了个活计,不过也好,谢公子只用随安婉姑娘做些简单的任务,不至于会有危险,比跟着他们御魔要轻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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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旁人不会知晓,白衍更是不会知晓。
自云颂出现,白衍便一直小心翼翼的望着云颂,以目光灼热的描摹着他的面容丶身形丶与眸中那一点清冷。
尽管看到的是这样陌生的云颂,可他总能将此与梦中那温柔的身影重叠,总能轻易便陷入其中,怎麽也挪不开眼。
可他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未敢有任何动作。
他怕自己再如寻锦城门前那次冒犯,再被厌恶。
他对上云颂的眼眸,那双落在他身上的,漠然的神情与目光。
对视之间,云颂却迅速收了视线,只冷漠的吩咐了句,便匆匆而来,又匆匆带人离开。
仿佛与他多说一句话,与他多待在同一处片刻,都是厌恶不已。
也是,他本就是侥幸披着别人外皮的,阴暗卑劣的东西,如若妄想靠近遥远的神明,自是要被神明厌恶驱逐,被圣洁的光辉净化焚毁。
只这样遥遥一眼,而不被降下惩罚,已是神明的恩赐。
只看过一遍,心中的妄念便可断去几分,便可提醒他牢记这天壤之别。
以至入夜,他便再不敢梦他,再不敢玷污。
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