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衣袍潦草覆在白衍身上,只遮住些许,他的脑袋身子全露在衣袍外。
白衍整张脸都皱起来。
这,根本什麽也没遮住啊!
可他如此说……真的靠谱吗?
白衍很是怀疑,但耳边已能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了。
听起来,不止是一人。
便是心里怀疑不已,也只能信他。
听见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不自觉的伸出手,在宽大的外袍遮掩下,探进去,紧张的环着云颂的腰,双手越缠越紧。
他的脑袋也不自觉的朝云颂的衣服里压,越是窒息,便越觉得安心似的。
如此,盲目的,意图驱散着不安。
云颂本在轻抚着他的脑袋,顺毛似的安抚着白衍,可感知到他的动作,手指猛然僵了下。
他不自然的垂下眼眸,盯着趴在自己腰间的人……
这个笨蛋……在碰什麽地方呢……
可那些脚步声已然止住,停在了观风亭外。
云颂阴沉着脸,擡起眼眸,看向眼前几位不速之客。
几人规矩停在观风亭外,看向云颂,齐齐躬身行礼,恭敬道:“见过云城主。”
话音落毕,白衍身子猛地一颤,抱着云颂细腰的手指尖不住回拢,紧紧掐实了。
虽有好几人的声音重叠,可这声音,他实在是熟悉!
苍时,易淮,还有,谢颜!
他,为什麽会来这里!
他不是还在藏青山内休养吗,不是身受重伤行动不便吗!
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云颂……云颂!
如此,可是要被云颂发现!
发现他根本不是谢颜!发现他只是一个卑劣的骗子!
白衍只觉得心脏被无形的大手捏实了,发狠用着力,掐得他遏制不住的颤抖着,掐得他快要窒息。
原来比被闯入的不速之客发现二人这难以言喻的姿势更要令他绝望的,是谎言被戳穿,是,他要被云颂厌恶了……
脸颊触碰到温凉那一刻,竟像是有一缕魔咒。
是云颂。
他的手掌温柔轻缓的抚过他的脑袋,温凉的指尖碰触到他的脸颊,如燥渴良久终赐予的甘霖,白衍只感觉自己躁动的心一瞬被抚顺平息。
他,为何?
明明现实已这样清晰了,明明他就是个说谎的骗子,明明他在衆人这里获得的所有的温柔都是用谎言得来的虚假的梦。
为什麽,云颂要安抚他?要包庇他这个坏人呢?
明明,他该是厌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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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怀中人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云颂的脸色才略微好看了些。
他重新看向面前几位来人。
共四位,除其馀三人外,还有一位,是瑜城上一届前来见学的弟子,谢承恩。
几人见云颂未第一时间搭话,心中思绪各异。
其馀几人只是觉得奇怪,这不太符合云颂的性格。
谢颜却是隐隐有些不安,也是做贼心虚。
他落在几人最末,藏在其馀三人身後,以目光小心的打量着四周。
他来此当然只有一个目的。
那个冒牌货才来到此处面见云颂,就算此举冒险,可如此故意相遇,定是会闹出大事来。就算他日自己不能在寻锦城内多待,他也是瑜城的少主,无人敢将他如何。而那个冒牌货,绝是不好收场!下场必然凄惨!他就不信易淮和苍时会明着帮那个冒牌货!这位云城主也是,到时候就算再想当老好人,也是没辙了!
可他没想到,来到此处,竟是怎麽看也只有云颂一人的身影!
明明,他派了谢承恩在唯一的山道上守着,谢承恩亲口所说,那个冒牌货踏入山道後根本没有下来的!
明明,他一定会在这里才对!
怎会如此?他到底去了何处!